这是他从前有过的缺憾,如月有阴晴,过去了,就无法弥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依旧轻轻嗯。

“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他说:“处理好了。”

云挽微微侧过头,安静“看”着他:“袁姿,她怎么样了?”

他抿唇:“她精神不太?好了。”

云挽一愣。

他的声音在夜晚听来,分外低沉:“袁正?松的遗体被运回家,他手下的资产,也全部查封。袁姿苦心经营了三十年,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真的挺冷血的,她儿子死了,她疯了,可我心里,竟然?没什么太?大感觉。”

就好像是一切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心也慢慢变得很硬。尘埃落定,心里竟不觉得高兴,只有一片荒芜。

“他死了,栾琛被市局带走,可他有顶罪的人,没过多久,他放出来了,那晚就上了飞机,这两年,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正?松……”他停顿,大概在适应这个名字,“头七那天,我替他办了后事,他这辈子,化土为尘,我不会让他进陆家祠堂,我不能对不起我妈……但是每年,我会替他点一次路灯。”

袁姿管不了他了,她连自己都自身难保。

对她来说,这个儿子与其是期盼诞生的结晶,不如说,只是一场利用的好物。

她是个惯于忍耐,和?等?待的人。

她做私生女,其实也领略过诸多不易,可后来,她偏偏选择让自己的儿子也做私生子,走上和?她当年一样的老?路。

他并不是她加注爱意?的宝贝,只是她自保的手段,一颗,非常有用的棋子。

云挽说:“第一次见她,是你父亲来你在沪城那个别墅,那时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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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我心里就很不踏实。”

她从前会说,那是他们的家。

现在,那栋房子,只是孤零零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陆承风淡淡嗯:“现在,我家里,大部分的权益,全部转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家老?爷子,也开?始很不愿。”

陆益年也因此事大受打击,原本并不想将资产轻易交出去。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年过半百,竟然?被自己儿子摆了一道?,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那后来是怎么愿意?的?”

“后来,我爷爷出面了。”

云挽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陆承风再开?口,嗓音竟有些艰涩:“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能了。”

三十岁,才真正?扫清一切障碍,将十几年来渴望的,收入囊中,尽管大仇得报,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欢愉。

云挽摇头:“不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声线很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轻柔:“人都是凡人,并不是天神。被围追堵截的那些年,后来,凶险万分的情况,换成别人,或许并不会如你一样,甚至做得更好。”

隐隐约约粗重的喘息声,响了起来,她愣了愣,觉得肩头有一小块晕开?,被打湿的水痕:“可我最后,也并没有得到所有我想要的。”

总是还差一样。

然?而偏偏是因为这一样,他的生命,从此不太?完整。

她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总归笑了一下:“哪有人会得到全部想要的,都是在一边拿,一边丢而已。”

他喑哑说:“如果?我不想要丢掉那一个呢。”

她静默了很久,最后轻轻说:“那真是太?遗憾了。”可惜,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如果?。

她的肩头被掌心箍住,她忽略突如其来缩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