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默契地彼此沉默了片刻,云挽还想再问点什么,也想过,要不要干脆直接和他说?
只是刚想开口。
电话里模糊传出道女人的声音,离听筒不远不近:“陆总,衣摆有褶皱了喔。”
陆承风立刻回:“哪里。”
“喏。”
“弄掉。”
两个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陆承风含混笑起来。
最后问云挽:“还有事吗。”这次的语气很平静。
云挽很少见他这样笑过,心里忽地酸楚起来,可她还是说:“没,没有了。”
她挂了电话。
她想,原来陆承风并不是对谁都疏冷,只是亲疏有别而已。
她和他结婚三年,还是算不到亲的那个类别。
*
她就这样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每天按时看医生的叮嘱吃药,生活过得很平静,陆承风没有给她发消息。
栾琛倒是问过几句,问她身体,也问孩子。
云挽挑拣着能说的说了,再多,她就不愿意透露了。
栾琛是个聪明人,那天在医院,大概意识到她婚姻出了问题,只是不方便明说,他后来很少提及她丈夫。
栾琛问她:“福利院你通常什么时候去?星星要过生日了,我在考虑要给他选个什么礼物。”
他说起星星,云挽的话题就会变多,也不会有太多心防。
她喜欢小孩子,星星要过生日了,她也在想着要送点什么。
第五天,还在下雨,庭院芭蕉快被打蔫了,云挽卧床休息,想着要将折断的落叶收起来。
奶奶打电话过来:“满满啊!”
“嗯,怎么了?”
那边哭起来:“你回家吧,爷爷出事了。”
云挽从床上撑起身体。
第8章 承风 “他的温柔体贴,梦而已。”……
梁爷爷是修屋顶从梯子上摔下来,胸骨骨折,全身也有多处骨折擦伤。
“我都说不让他上去,不让他上去,等西岭回来嘛,他非说西岭忙,回不来,都下雨怎么受得了,结果,结果就……”
奶奶抱着云挽的肩膀,呜呜哀泣。
云挽睁眼直愣愣地看着病床,好像没有反应了。
其实这样年纪的老人,伤这么重,多半是没什么希望了。拖着也是耗,医生也含蓄表示让家属带回去,别让老爷子遭罪。
梁西岭公务在身,实在不能回来,奶奶只能抱着云挽哭。
人上了年纪,都怕老伴走在前面,否则此后深深长夜,人生路要怎么走。
云挽也掉了泪,清泪静静从眼眶掉出来,不知不觉爬了满面。
可她哭是悄无声息的,只是微微垂首,露出一截修长纤弱的脖颈,那么打眼,细得仿佛一咬就断。
听了半晌奶奶的哭声,云挽闭紧眼,再睁开,眼神恢复些清明。
她跪坐床前,哑着嗓音:“可以转院吗。”
“可以是可以。”医生踌躇道,“只不过肯定起码要去省会城市了,你挂专家号或许……”
“稍等。”
云挽抹干净眼泪,她还不能哭,不能伤心,还没到那个时候。梁西岭回不来,现在家里就靠她一个了。
泪痕微干,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
没过多久,战区医院的专家派车来接,转运急救车停到门口。有位中年男人下了车,眉宇疏朗刚毅。
云挽往前一步,不知道怎么称呼。
紧跟着下车的,是个女人,很年轻,模样清纯漂亮,穿着紫色薄毛衣,黑发如瀑垂落在腰间。
云挽喊了声:“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