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抱他,然而说出的话,却是:“我想离婚,好?不好??我真的求求你?了,我想离婚。”
就像一个走?丢了茫然无措的孩子,抱着?他以期暂借温暖,最后,却还?是要离开他。
她那么执意要和他离婚,语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绵软,却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坚决。
夜色安静地落下来,陆承风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有一瞬间,他恍惚知道是没办法了,如果是别的人?,任何事,他都能想到出路,能让她回心转意慢慢接受。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受伤的是梁西岭。
在雨夜船头,他看到梁西岭冲过去的那一瞬,他就明白。
这场二?选一的选择,原来其实,根本?不容得?他选择。
夜色悄悄里,在走?廊的一角,他胸膛前熟悉的身体,柔软而冰凉。
呼吸声变得?粗重,他低眸安静许久。
最后,抬起手,无声无息拢上她脊背。
他颔首闭眼?,淡淡嗯了声,蓦然湿了眼?眶。
*
离婚比想象中顺利。
其实只要陆承风首肯,他们离婚就不会有太多阻碍。
梁西岭还?没有醒,陆承风陪她先飞回沪。飞机落地沪城一场小雨,天色空濛,周一民政局开着?门。
简单说是来办理离婚手续,没有多问两句,就开始填材料。
两个人?都很安静,没有多少话说,也并没有吵架。
相比起其他在办手续,彼此眉眼?里充满怨怼的夫妻,他们的平静,更像是一场雨季的潮湿,黏腻,蔓延,却又悄无声息。
材料审核也需要时间,出来的时候,陆承风说:“家里还?有你?的东西,衣服和一些用品,你?要带走?吗。”
她木木地点了点头。
陆承风说:“那回去收拾一下。”
车开到庭院,司机在外面等候,他陪她进去。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回来了,云挽看着?家里的陈设,竟然很荒唐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家里的装修是陆承风做的,然而一些细小的摆设,却是她布置。
尽管他可能从没有注意过。
那些盆栽,灯盏,摆件,还?有从客厅到卧室,十几盏壁灯,是她每晚点亮的灯带,他回家的路途。
陆承风打开衣帽间:“你?想要带什么走?,看看选着?挑出来,我让保姆整理,之后寄去你?那里。”
云挽没有搭话。
只是她默默走?到最里面,从底下拿出一个灰色的行李箱。
他看到,指尖微微抖了抖。
云挽沉默地往里面装东西,他静了几秒,蹲下去帮忙。
这个行李箱是她结婚的时候,自己带过来的。结婚很突然,很仓促,也没有婚礼,新婚夜的时候,连戒指都还?没有。
云挽也不好?问家里长辈,结婚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去夫家。
她就自己摸索,带了点换洗的衣服,还?有几条红色的帕子,讨个吉利。
统归陆承风很有钱,她就算带多了东西,跟他生?活在一起,以他的品味,多半会觉得?嫌弃。
她就没塞多少,小小的行李箱,过来的时候,还?
椿?日?
是空了一半的。
后来,他果然开始给她置办新的东西,从首饰,珠宝,到饰品成衣,都是高级货色。
慢慢地,她带过来的衣服不穿,云挽就把它们收到了柜底。
是单独存放在一起的,不挨着?他的西装。
现在整理起来,也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