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祠堂,在村子比较偏僻的地方,尽管陆承风托人照料,然?而家族凋零,祠堂进去?,石砖有了空隙,已荒凉了。
他?把?烧纸点起?来,放在地上?。
再从竹篮里重新掏出新的纸钱,火苗燃起?,他?牵引着,一路往前。
火焰将周围的空气吞噬。
天气很灼热,八月的夏,哪里都浮动着一层燥热的气息。
陆承风视线落在地面纸堆,燃烧着噼啪作响,他?唇色微白,看着纸钱飞舞,突然?说:“我妈妈是在我上?大一那年去?世的。”
云挽帮忙递元宝的手一顿。
他?的故事?,她已经听何?婶讲过,然?而尽管如此,再次听他?提起?,她心里依然?泛起?浅浅的疼痛。
她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十七岁的陆承风,不羁黑色的眼睛里,总带着股凉薄。
也不明白二十七岁的他?,怎么会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直到?后来她才懂,人是不会一夜间改变的。
是他?孤身走在外面,很多年刮在他?身上?的风,重新塑造了他?。
陆承风说:“她老家在这里,以前经常带我来,小渔村除了我们家,还出过一个挺有名的家族,是秋家。”
“我们家在村西,他?们在村东。小时候我住闽南,这边人挺有家族观念的,逢年过节,每次回老家,秋家也会回来祭祖。那时候年纪小,大人聚在一起?讲话,我和阿娴,还有桐生,就去?海边玩。”
“还有小渔村其他?的孩子,包括钟叔的儿子,东仔,我们一大帮人一起?玩。桐生比我小两岁,和你一个年岁。他?胆子大,也不多话,总是木着个脸,淡淡的。”
“相比之下,阿娴非常活泼。”他?笑一声,继续垂着眼,“你上?次和我回陆家老宅,应该是也看到?她了?对,她小时候就那个样子,虽然?性格还不错,但是毕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小姐,难免娇纵。”
“她小时候经常把?我和桐生当仆人。我们都习惯了。”
云挽静静听他?说,风吹动她的裙摆。
“当时我们三个,关系最好,后来,我初中的时候,转去?润州了,我爸家里在那边运河有产业,我过去?读,也方便?。渐渐就和他?们联系少了。”
“再后来,上?大学,我留在国内,阿娴出国,桐生也去?了美国。我们就更加难聚到?一起?。”
“我上?大一那年,母亲过世了,我回小渔村点路灯,那年是我第一次,独自回来点路灯,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
“那年桐生他?们从国外回来,陪着我点了一次,我印象很深。只是再后面,都是我一个人点了。”
“一转眼,已经十年了。”
他?抬眸看她,那些灰烬缠绕着他?。
其实每个人死后,烧毁后的灰烬都会随风而散,小时候她不懂,为什么人会对着一捧土,感伤不已。
直到?后来梁建忠去?世,她帮他?烧衣,那些真真实实存在过的物品,曾经有过他?气味的所有物品,随着他?死去?,灰飞烟灭。
她才结结实实,感受到?一丝痛苦。
周围也有很多人在点路灯,海滨暮色笼罩,风渐渐冷了,火却又很热。空气中飘荡着纸灰,和它?们的气味,没有任何?生机。
她备受煎熬。
他?表情有瞬间变得专注而克制,眼里多了层更深更深的东西,烧纸变作的灰烬,在他?们身边飘散,飞旋。
他?说:“十年了,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今年,是你陪我点路灯了。”
莫名其妙地,她眼眶中的泪,一瞬间掉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每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