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还是红的,没退干净,云挽看?了看?,接着重新拿纸沾水,把?眼睛也擦了擦。

她按上眼尾,才发?现手?指在发?抖,云挽怔了几秒,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

她是没想过,他秘书竟然也在泉城,按照道理,她的确应该跟着陆承风走?,做老板的无论去哪里,身边总不能不带助理和秘书。

只是,在她认知?中。

那么多?天朝夕相处,润州陆家旧宅的别?墅,他陪她过了段没人?打扰的日子,她靠近家,心里又很踏实。

以至于云挽都快忘了,现在这样,可能才是真实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明?明?他秘书哪里都正?常,看?见?她有礼,对待陆承风也像是公事公办,然而或许是错觉,她总觉得心里头,隐隐掺杂着些丝丝缕缕的不舒服。

云挽唇边笑意?敛去,耳边廊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一层薄雾虚浮地飘散。

温水冲过青玉镯,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雪松香。

“泉州人?说玉养人?,你戴的玉,很衬你。”

低沉的男声裹着雪松香漫过来。

云挽微愣,抬眸。

沾了些水珠的镜子里,栾琛倚在灰白的砖墙上,正?若有似无笑着望她。

指间夹着烟盒,银质的。

她视线转过来,他把?烟盒塞进西装内袋:“怎么,看?到我,惊讶?”

又是这一句。

云挽拿过手?包,往前走?了几步,面上浮出些笑意?:“你怎么总爱说这一句。”

他穿了件银灰色三件套西装,马甲口袋露出半截方巾,材质挺特别?的,不像寻常的绸缎,色泽很深,挺爽柔润。

栾琛顺着她目光看?到,笑一声:“这是香云纱,也叫莨纱,不太常见?,是不是?”

云挽点了个头,没说什么。

想着应该是他用惯的东西,就没敢妄下评断。

她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意?外?吗。”

“嗯,有点。”

栾琛却笑:“意?外?什么,你不是知?道我是闽南人?吗?”

云挽一怔,这个她是真没联想到。

她只是知?道,他大概祖籍在哪里,哪个省,行里头区分也大多?数说“闽南”“岭南”“粤港”之类,和一般记法不同,因此?认得方位,具体哪个市还真不清楚。

看?她不说话,栾琛好脾气补充:“

春鈤

我本家在泉城。”

“泉城木棉,开得比别?处早一些。”栾琛抬步,慢慢走?出去,肩膀慵懒地歪斜,仰头看?雨丝。

云挽稍顿两秒,也跟着出去。

外?面雨下大了。

两个人?站在廊下,风吹进来。

栾琛看?了会说:“只不过可惜,你今年来得晚,木棉已经开败了。”

他起腕,随意?指了指远处木棉,云挽抬眼,是陆承风病房前的那一棵。果真是开败了,也可能是雨落得急,树枝上只有零星一两瓣花瓣,还垂着缩在那里。

她觉得缘分,也觉得好笑,两个人?随意?指,竟然指了同一棵树,说了差不多?的话。

“要是明?年来,泉城的木棉和刺桐,应该都开好了。”

云挽笑意?减淡,有些笑不出来。

栾琛偏头瞥她一眼,冷风吹过,她皮肤有种别?样通透的白。

他脱下外?套,忽然罩在她肩头,领口残留的体温混着沉水香钻进毛孔。

云挽骤然抬眸:“栾琛?”

他没答,倒是看?了眼她肚子:“五个月了,还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