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之处,华年有杜云瑟与谷谷秧秧,文晖阳有弟子与声名,十六只想远远看着他们,保护他们,不敢走进他们的生活。

他不敢想象自己不是暗卫该怎样活。

原本,他只需要继续站在令他安心的黑暗中,作为一只忠心的狗一直陪伴自己的主人,但现在……

配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声音很轻,但十六的耳朵立敏锐地捕捉到了动静。

没有侍候的宫人出声提醒,说明来人屏退了无关人等,十六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在一瞬间有些不想起来。

他还是利落地起身下榻,默默跪地迎接,朦胧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让他像一道模糊的影子。

嘉泓渊的话被他的动作打断了,他的目光在十六身上黏住,生平头一次感到无计可施。

“十六,你想明白了吗?”

“没有。”十六实事求是地回答。

“……”嘉泓渊吸了口气,“今天登基大典封赏功臣时,文晖阳突然站了出来。”

十六的眼睫轻轻抖了一下。

嘉泓渊一直盯着他,一丝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错过,他慢条斯理地说,“文晖阳说孤竹梅氏对他有恩,愿用所有封赏来换重查梅氏旧案,孤已经答应了。”

“十六,如果你愿意做皇后,你的父亲和祖父我都会给他们追封为侯,还活着的有梅氏血脉的人,也都能享尽荣华富贵。”

嘉泓渊试图用亲人来说服十六,但十六依旧默不作声,一动不动。

那天一场荒唐打碎了嘉泓渊所有自以为是的安排,他发现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后,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和十六保持距离。

他不接受十六对自己的疏离,不接受发生了这样的事后,十六的第一反应仍旧是向主人请罪。

嘉泓渊想不顾一切地继续荒唐下去,想不管那些所谓的诅咒与风险,把心爱的人牢牢绑在身边。为此,他连夜召见礼部尚书询问立后事宜,命对方从礼法中找出一条最无可指摘的立罪臣之后为皇后的流程。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回过头来却发现,他以为最不需担心的源头出了问题。

十六他不愿意。

听起来多么荒唐,十六面对他的要求,会有不愿意的时候,但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