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非进士不翰林,非翰林不尚书,非尚书不内阁的潜规则,这一官署的低品官,个个都是未来的潜力股。

翰林院官署沿玉河而建,呈长条形,从南到北分为数个院落。

杜云瑟来到主院正堂,这里是最高长官翰林学士的办公场所,主院两侧的厢房则分别属于两位侍读学士和两位侍讲学士,他们是从五品官职,算是翰林院的副长官。

翰林院如今的翰林学士是元化五年的进士,名叫石琛,表面上是个做事喜欢无功无过的人,迎来送往了一批批翰林院官员,没立过功,也没犯过错。

石琛挑不出毛病地勉励了杜云瑟几句,给他分配了一批待处理的历史文献,就让他出去了。

杜云瑟出来后左拐进了一旁的厢房,这里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也就是文晖阳的办公场所。

元化帝给文晖阳官复原职,文晖阳连请假的理由都没有,一个月前就走马上任了。

文晖阳穿着从五品官员的官袍,正坐在案前翻阅经史典籍,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无法忽视的痕迹,但也让他像陈年老酒一样散发着别样的神韵。

看见杜云瑟后,文晖阳舒了口气,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回来了?”

杜云瑟行礼,“昨日午后到的京城,因为忙着收拾安顿和去吏部销假,没有第一时间探望老师,还望老师恕罪。”

“无碍,华年昨日已经遣人送来礼物说过情况了,真没想到,老夫如今也有人惦念了。”

文晖阳唏嘘一声,对杜云瑟嘱咐,“华年初有身孕,你们要小心仔细,你比他年长两岁,是他的夫君,一定要照顾好他。”

杜云瑟点头,“华年一向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我会尽全力帮着他,让他好好休息的。”

文晖阳笑了笑,“他这性子,是随了谁啊……”

不等杜云瑟回答,文晖阳便转移了话题,“云瑟,你今年二十有二,华年也二十了,都是该及冠取字的年龄了。”

“两年前我被软禁在京,你则回乡备考,耽搁了取字,你看你们二人的字都交给我来取如何?”

“恩师如父,本该由老师来取,华年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文晖阳学名遍布整个裕朝,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当世大儒,能得他亲自取字,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喜事。

然而文晖阳摇了摇头,坚持地说,“你回去问一问华年,总要他自己愿意。”

文晖阳的倔脾气上来,那是谁都劝不动的。

杜云瑟只好道,“几日后休沐,我们请老师到府上小聚,届时让华年亲口给老师说愿意。”

文晖阳满意了,随意给杜云瑟说了几句话,让他先去他自己的办公场地安顿。

“你虽然年纪轻,但官场上的学问和人情世故比老师我高出不知多少,在这上面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你选好了路,便一直走下去吧。”

杜云瑟躬身告退后,按照小吏的指引走进了旁边的院子。

翰林修撰是从六品的官职,在最高长官只有正五品的翰林院中,算是较高的了。翰林院一共有三个修撰编制,三人一起共用一座院落的正堂。

正堂按照规制面阔五间,最左和最右两间的空间摆满了架子,上面是各类经史典籍,中间三间用博物架和格扇门隔开,分别属于三位翰林修撰。

房子挑高很高,窗户宽大开阔,采光极好,清晨的阳光照着满室的图书,隐隐书香在空气中酝酿。

杜云瑟与同僚们见了礼,便去左边那间自己的桌案后潜心研读史书去了。

柏泉帮杜云瑟大致收拾了一下小空间,将常用的东西放好后便退了出去,到翰林院大门旁边的倒座小茶房里候命,官员们的贴身小厮大都集中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