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绸缎本就难以保养,积压的久了颜色就不好了,每年铺子都要处理一批旧货。”
“今年格外的多,是因为铺子上的管事和伙计几乎走完了,货卖不出去,又少人保养,积压下来全都旧了……”
关六语气顿了一下,提起另一件事转移话题,“乡君让我找跑路的管事把他们偷走的钱要回来,我已经办妥了,那些人一见乡君的腰牌,都悔不当初呢,不但把银子悉数奉还,还托我给乡君送了礼。”
关六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上面详细记载了还银和送礼的数目。
在秋华年那句“办妥了让你当秋记六陈掌柜”的大饼的激励下,关六恨不得生出八百个心眼子办这件事。
秋华年接过单子看了一遍,那些管事共还了一百六十两银子,还送了价值不轻的礼物赔罪。
秋华年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好好表现,我就不会去官府告状?”
这些管事在契约其间离开铺子,还偷走了账上一部分的银子,按理来说,秋华年是可以去官府状告他们的。
关六笑道,“我想着乡君的意思是不大动干戈,为了把银子快些要回来,少不得先给他们安个心。”
秋华年点头,心想关六确实有几分聪明。
他们刚来京城,根基不深,在这满是权贵的地方做什么事都得三思而后行,秋华年确实不想把此事闹上公堂,所以才叫关六私下去要账,只要银子数目没少,没必要一来就结一堆没意义的仇。
而关六不但准确领悟了他的意思,还让那些管事破财消灾送了价值不菲的礼,补足亏损仍有盈余。
秋华年说,“办的不错,那些卖不出去的货你不用操心了,打包好留在库房里,我回头有用。”
那些提花缎、羽纱和棉绸俱是用料、工艺、花纹无可挑剔的好料子,只不过放得久了,颜色没那么鲜亮了,有钱人嫌弃它们,不愿意往身上穿,但对普通农人来说,它们依旧是难以接触到的好东西。
秋华年打算殿试结束后回乡时把它们带回杜家村,当做给族学里成绩优异的学生们的奖励。
杜家村族学开设快半年了,廖苍每个月都会给他们送一份信说明情况,据他在信中所说,族学里已经有好几个冒头的学生了,有背书快的,也有算数准的,还有能照着书里地图的样子手绘杜家村地图的。
族学欣欣向荣,秋华年深感宽慰。
宽慰之余,不忘回信提醒廖苍,让他把教学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解决方法和领悟到的经验全部记录下来,争取出一本《新学教学章程》。
廖苍收到信后唉声叹气,看在秋华年信里许诺的“润笔费”的份上,从心地取出一张纸铺好,提笔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