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命是命,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秦家兵戈铁马,守的不就是大商子民。”

罗氏立马喏声道:“儿媳也是急昏了头,还请婆母勿怪。”

“我倒想了个法子。”秦婳道。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我陪母亲去,出发前一晚,偷偷给接我们去朔月的那几匹马喂点药,待次日出发,那马必定走不远的,到时肯定要再返回突离另作打算。”

罗氏和秦老夫人点头道:“这也是个法子。”

夏时锦却摇头道:“法子是好法子,但也只能拖延时间。届时他们再另购马匹或者同我们借马便是,结果还是会拉着你们走。”

秦婳没好气地朝夏时锦努了努下巴。

“你平日里那么多心眼子,莫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夏时锦慢声回道:“稽粥单于派人来接,那自是盛情难却。”

“所以,在我看来,这朔月不仅要去,秦家女眷还得一个不落地去,连带聘礼也得好好备上一份。”

秦婳翻了个大白眼,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但......”

话锋陡变,夏时锦来了个大喘气:“这朔月也去不得。”

罗氏被弄糊涂了。

“得去,又去不得?何意?”

夏时锦莞尔,“若是信得过我,这件事,便按我说的去办。”

大致讲了一番自己的计划后,秦老夫人和罗氏都觉得甚为妥当,连连点头称赞。

只有秦婳还别别愣愣地在那里傲娇。

“切,还以为是什么绝妙法子,也不过如此。”

阿紫立马讥讽道:“不过如此,那有的人怎么就没想到?”

待事情商议妥当后,夏时锦同阿紫出了那间屋子。

余光里,远远的,有道身影闪过。

夏时锦偏头,朝廊道的尽头望去,恰好瞥见纱裙的裙角在转弯处消失。

坏了。

刚刚可能有人在偷听她们说话。

再回头看门口,这房门连个守门的嬷嬷和女婢都没有。

想想也是,一般的府宅不同于宫里,平日里也没得那些害人之事,秦家女眷自是少了些警惕之心。

回到寝殿,夏时锦坐立难安。

思来想去,她便带着阿紫来到了那两位舞姬的住处。

房门前,梁勉安排的两名侍卫靠坐在地上,睡得极沉,阿紫上前拍了好几下,两人才醒过来。

这分明是被人下了药的。

夏时锦推门进房时,那两名舞姬也躺在榻上昏睡。

也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

阿紫上前将人叫起,两人立马来到夏时锦身前跪下。

这是夏时锦第一次见她们。

两人皆是典型的中原人长相,且都是十六七的豆蔻之年。

虽生得娇俏艳丽,可眼里却早已不见少女该有的清澈和单纯。

她们身材单薄清瘦,袖口露出手臂上还留有被虐待过的痕迹,想来之前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们不是羌匈人?”夏时锦问。

一位舞姬伏跪在那里,用略微生涩的汉话回道:“奴家二人原是大商子民,我生于殷燕,她生于雁北,儿时不幸被羌匈人掳了去,成了舞姬。”

夏时锦审视着两人,冷声又问:“那你们二人也会羌匈语了?”

二人同时点头:“会的。”

既能听懂汉话,又会羌匈语,这稽粥单于可真是会送人啊。

夏时锦美眸半眯,视线落在其中一位舞姬的裙摆上。

裙角在廊道拐角处一闪而过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