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宴侧头瞧过来时,正好对上夏时锦探究的视线。

“醒了?”

他端起托盘,起身走到床边,将一盏清水地递到夏时锦的唇边。

“先喝点水。”

夏时锦撑身坐起,喝水时,视线落在托盘上的那碗汤药上。

眼见着萧时宴将药碗缓缓拿起,然后用汤匙盛着药汁,送到她的嘴边。

“趁热把药喝了,凉了会更苦。”

夏时锦盯着汤匙,内心是天人交战。

喝了这药,她与秦野的牵绊想是要彻底断了。

可不喝,孩子若生出来,她现在也没有信心能养好他。

就在她百般纠结中,萧时宴突然平声开口。

“柴胡、黄芩、炙甘草、生姜、大枣、苏叶、紫苏梗、砂仁、荆芥、防风,都是药性温和的草药,可祛风散寒......”

顿了顿,萧时宴着重言道:“还可安胎保胎。”

一连串的中药名,除了生姜和大枣外,夏时锦是一个都没记住。

但她却清清楚楚地听懂了萧时宴说的最后四个字:安胎保胎。

夏时锦怔怔地瞧着萧时宴,揣摩他的心思。

萧时宴却将汤匙贴到她的唇边,催促道:“快把药喝了,别再把肚子里的孩子给病傻了。”

夏时锦张嘴将药喝下,怪怪的味道差点把她喝吐了。

一点一点喝药太折磨人,她干脆将药碗拿起,一口气闷了个精光。

药喝完了,萧时宴却又笑道:“就这么信了?不怕本王骗你,给你的是落胎药?”

夏时锦白了萧时宴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背对萧时宴又躺了回去。

萧时宴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又被夏时锦嫌弃地打了回来。

念在她身体不适的份儿上,萧时宴不再烦她,起身又去熬第二茬药。

睡了一身的虚汗后,第二日,夏时锦的烧终于退了。

她摸了摸肚子,那里也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痛感。

可夏时锦还是看萧时宴不顺眼。

她恨萧时宴的威胁和卑鄙,也恨自己的无用和妥协。

于是,不甘、委屈和恼怒便化成了反骨和叛逆。

知道萧时宴有洁癖和强迫症,夏时锦便趁他外出之时,开始在屋里作妖。

房间里的摆件,她东扔西放。

萧时宴常用的东西,她也弄得东倒西歪,四处散落。

他喜欢书卷整整齐齐的摞放在一起,沿着桌边摆正,夏时锦偏把书页都抓得皱皱的,扔得东一本,西一本的,有时不解气还会在上面随手洒些墨汁。

而那些干净备用的白色僧袍,也没能幸免于难,

不仅如此,夏时锦还扮成生活习惯邋里邋遢的样子,连吃饭也故意掉菜、掉饭,时不时还吧唧几下嘴,反正是怎么招人厌怎么来。

本以为萧时宴瞧久了,定会嫌弃、厌恶她,可每次他都会不声不响地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依次放回原位,将弄皱的书卷再一一抚平,沿着案桌的边缘整齐摞好,将茶盏茶壶也摆放在茶桌的正中央。

就连她故意扔在床榻上的长发,也一根根地捡起来扔到茶炉里烧掉。

而弄脏的白色僧袍......他最后干脆扔掉,买了几身深色的衣袍回来。

同她吃饭时,不是装瞎就是扮聋,举止文雅地吃他自己的。

尽管法子不奏效,夏时锦还是坚持不懈地折磨他。

偏偏萧时宴不厌其烦地收拾归拢,待一切都归弄得好后,便会来“收拾”夏时锦。

夏时锦骂他不是人,连孕妇都不放过。

萧时宴却厚着脸皮说:“提前让孩子认认父亲,免得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