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通亮处,只见那个四海师傅坐在一群闲聊的禁卫军中,捻着佛珠,念着佛经,敲着木鱼。

夏时锦仗着自己是皇后,便想借此发通脾气。

她大步走过去,抓起木鱼就扔到了一旁。

“大半夜的不睡觉,弄个破木鱼敲什么敲,招魂啊还是送鬼呢。”

看着手下的木鱼没了,萧时宴怔了一瞬。

他缓缓抬眸,目光正好落在夏时锦身上的那件白色僧袍。

僧袍宽大异常,却被夏时锦那单薄瘦弱的身躯穿出了别样的洒脱,而僧袍衣襟上绣着的正是“寸安”两个字。

时晏去日,是为寸安。

没想到夏时锦穿的竟是他的僧袍。

心底升起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幽深的眸光微颤,刚刚那股狠厉和杀气登时在萧时宴的眼底散得无影无踪。

目光上移,萧时宴仰头看向居高临下的那张面孔。

凌乱的发丝已被梳起,仅用一根儿银簪子松松地绾束着。

白白净净的小脸,眸亮唇红,虽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可仍清丽秀雅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再敲,本宫就把你的木鱼给烧了!”

夏时锦警告了一声,便盛气凌人地走了,留下萧时晏坐在那里,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一旁的秦野看过热闹后,撑身坐起。

他幸灾乐祸地低声内涵起萧时宴来。

“得回某人没娶着,否则,岂不是要成了妻管严。”

萧时晏眸光斜刺了秦野一眼,起身捡起木鱼,端端正正放好,便去到了外面。

夜色如墨,河面上还起了雾。

远处零零散散有几点幽红飘浮在雾气中,是那几艘乌篷船上的红灯笼。

萧时晏站在船板上,借着画舫廊庑下的吊灯,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

指腹轻轻摩挲,那晚的触感和温度依然鲜明。

好像刚刚那对他发火的人,仍靠在他的怀里,用纤细的手臂抱着他的脖颈,脸贴在他耳边,气息灼热,一声声重复着那几句惑人心神的呢喃。

“好热。”

“好难受。”

“帮我......”

胸膛里似有什么在膨胀,萧时晏左手紧握成拳,闭着眼试图驱散那扰乱他心神的画面和声音。

本以为早就断了念想,却没想此番重逢,当年的那种期盼却卷土重来。

萧时晏不由又想起昔日所蒙受的冤,所受的苦,好看的桃花眼里恨意与不甘交叠翻涌。

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来,天经地义。

......

第74章 他不是早死了吗(已修)加更3-1

在禁卫军和锦衣卫的双重守卫下,宝华寺的小画舫和其他船只陆续平安到岸。

一部分禁卫军还要乘着乌篷船回去拉丧生者的尸体,而宝华寺的画舫也要回河心岛接剩下的僧人,待夏时锦等人都上岸后,便都原路朝河心岛的方向划去。

小画舫和那些乌篷船都划得很远了,柳太后兀自站在岸边望着不动。

“母后在看什么?”萧泽问。

柳太后心事重重地道:“哀家总觉得那四海师傅甚是眼熟。”

顺着柳太后的视线,夏时锦也望向宝华寺的那条画舫。

一道白色的身影此时也站在船板上,似乎也朝渡口遥望着。

柳太后都觉得眼熟,夏时锦便愈发肯定那四海僧人便是萧时宴。

柳太后在鹂妃的搀扶下,转身道:“行了,回去吧。”

夏时锦等人整齐有序地紧随其后。

唯有林尽染待遇特殊,由萧泽拦腰抱在怀里,看得婳妃嫉妒得眼睛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