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只想笑,笑到流出眼泪。
大概是我这辈子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黑心肠到这种程度。
“傅临,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一年前将你们父子俩送到管教学校来的事。”
“这所学校当时已经濒临倒闭,要不是我及时把你们送来,制造舆论热点挽回局面,哪能支撑到现在?更何况这还是我爷爷一手创办的学校。你平时工作就帮不上我忙,现在连这件事都要耿耿于怀?”
“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
我咳出一口血沫,仰头看着她,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
“理解你?沈倩,你让我理解你什么?理解你为了保住这所破学校,把亲生儿子送进来受罪?理解你为了舆论热度,眼睁睁看着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硬生生撕出来的。
“乐乐才八岁……他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是我儿子,就活该被你拿来当筹码?”
沈倩的指尖微微发抖,朱丹阳立刻上前一步,假惺惺地扶住她的肩膀。
“傅临,你别血口喷人!沈总那是为了孩子好,这学校是正规管教机构”
“正规?”我猛地挣动被反绑的双手,铁链哗啦作响,
“那你敢不敢让他们把监控调出来?敢不敢让所有人看看,你们嘴里‘正规管教’的手段是什么样子?!”
管教员慌了,一脚踹在我肋骨上,我蜷缩着呛出一口血,却还是死死盯着沈倩。
她的脸色终于变了,嘴唇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却被朱丹阳一把拉住。
“倩倩,别听他胡搅蛮缠!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乐乐,小可的病情耽误不起啊!”
沈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那点动摇已经彻底消失。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冷得像冰。
“傅临,我给过你机会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
突然她闭上了眼睛,“等我接走乐乐,你就自己留下来反省吧,什么时候能变回以前那个傅临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和乐乐!”
我望着她,嘴角缓缓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沈倩,这世上……再也没有乐乐了。”
我慢慢抬起眼,看着她骤然僵住的表情,喉咙里溢出低哑的笑声。
“他死了……坟包就在学校后山,死在你们所谓的‘管教’之下。”
我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得胸腔震动,笑得眼泪混着血滑进嘴角。
“你不是要找他吗?”我颤抖着抬起被铐住的手,指向窗外那片荒芜的后山,
“去挖啊……去把你亲儿子的骨头……一块、一块捡回来……”
沈倩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唇剧烈颤抖:“你……你胡说……”
朱丹阳慌忙扶住她:“傅临你疯了!这种话也敢乱说!”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任由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滚落:“那天……他发着高烧,跪着求管教员让他去医务室……可是你亲自定的规矩定的规矩是,装病逃训的要关禁闭…”
“他在那个铁皮箱里……喊了一整夜的'妈妈'……”
我的声音突然哽住,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喉咙,“等到天亮……人就凉了……”
沈倩猛地推开朱丹阳,疯了一样扑过来揪住我的衣领:“你骗人!学校每个月都给我发乐乐的视频!”
我看着她猩红的眼睛,轻轻笑了:“那些视频……是我被电击棒指着……一遍遍NG拍出来的……”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肉,整个人抖得像片落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乐乐不可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