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冰凌融化,春雨悄然而至。

春雨连绵数日,雨停后,云青岫提着摆摊用的东西出门,偶遇买菜归来的邻居张婶。

“云大师,要出门啦?”

“张婶早,正要进城出摊。”

张婶与她闲唠起来:“大师听说没有,国师大人往江南来了。”

国师大人,指的是凡洲中最厉害的天师,无人知他来历,只知道法力深厚,十年前曾救当今陛下于垂危中,被封为国师,深得倚重。

云青岫随口问:“来捉妖?”

“不是不是,听说是找人呢。”张婶与她八卦起来,“这些年国师大人走遍凡洲,除了无数妖患,但有人说,他是在找人,除妖不过是顺手的事。”

“找人?”

“是啊,但不知道究竟找谁。有人说是找他的师傅,有人说是找失散的亲人,还有说是找娘子。”

云青岫:“……”

一看就是群众捕风捉影,经过艺术加工的流言。

她对此不感兴趣,没聊几句便与张婶道别。

*

西湖畔的柳絮沾着雨丝,淡淡暮色里,一个黄布小摊很不起眼。

摊边立一块木牌,写着“算卦捉妖出售灵符”。

案上黄符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白猫蜷在摊上里打盹,尾巴尖时不时扫过篓中活鱼。

云青岫指尖捏着一枚铜钱,懒洋洋地抛向空中。铜钱“叮”一声落在八卦盘上,她瞥了一眼卦象,对面前的老妪道:“您家走丢的鸡,多半是被黄鼠狼妖叼去了,院门前贴张驱祟符就好。”

老妪千恩万谢地接过灵符,云青岫随手揣进袖中,起身时被冷风激得咳嗽两声。

春寒料峭,她裹紧身上半旧的淡青披风,收了小摊又拎起脚边竹篓篓子里是隔壁鱼摊赵叔送的活鱼,尾巴还在啪嗒拍水。

“阿雪,回家了。”她轻唤一声。

白猫灵巧地跳上肩头,尾巴尖扫过云青岫苍白的脸颊,嫌弃道:“今日这鱼太小,不够我塞牙缝。”

云青岫弹了弹猫耳朵:“嫌小就自己捉去。”

一人一猫沿着长堤慢悠悠走着,细雨将杏花打得零落,一只手忽然斜斜伸来,拦住去路。

拦路之人是为黑衣少年,生得俊秀,神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