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川握住红绸,迎向刺目天光。

他声音极轻:“……天亮了。”

*

“……那一战,可谓是天地变色,玄微仙尊一剑落下,无间渊魔气尽消,万物同生,破损天阶亦被重塑。自此后,两界灵气充盈,修行较之从前轻松许多。”

仙门大比将至,北洲艮山挤满修士。

如今的仙门大比,大小宗门或散修皆可参与,艮山城内的客栈供不应求。

这家客栈请了说书先生,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大堂内人满为患。坐的大多是年轻一辈弟子或散修,年纪最大的也不到百岁,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于他们来说太过遥远。

他们听着这段往事,听得心驰神往,恨不得亲眼所见当年大战。

“我听闻,玄微仙尊与如今的魔主,曾是师徒,魔主对她一往情深?这究竟是真是假啊?”

说书人捻着长须,摇摇手中折扇:“自然是真的。玄微仙尊仙逝后,魔主不许任何人为其立冢。下九幽黄泉寻玄微仙尊神魂,又撕了玄天幻境寻找玄天镜下落,甚至以心头血为祭向天道讨魂……苦寻五百年,仍无下落。”

绿衣阵修愤愤不平:“此人就是个疯子,玄微仙尊为两界而死,竟连衣冠冢都不曾有!”

“道友慎言呐。”一人压低声音,“谢剑尊曾执意在剑宗后山为玄微仙尊立冢,那魔头当夜上剑宗,将剑宗的镇剑石都碾碎了。”

绿衣阵修瞪大眼睛:“连谢剑尊也拿这魔头没办法吗?可、可我听说谢剑尊百年前已入渡劫期……”

“唉,那魔头仙魔同修,无人是他的对手。谢剑尊如今闭关不出,潜心苦修,大约就是为与他一战。”

“这魔头真是嚣张至极,依我之见,当年玄微仙尊便该将其诛灭……”

“轰”

客栈大门被一脚踢开,为首之人黑衣银刀,是位娇俏女郎,额心生有一道暗紫魔纹。

长刀拍在绿衣阵修所坐桌面,银光冷冽。

“道友不介意同坐一桌吧?”她微微一笑,露出尖利虎牙。

黑衣女郎身后,站了几位男女,一看就不好惹。

众人默默挪远,原本和绿衣阵修坐一块的也挪开了,瞬间留出几个空座。

绿衣阵修的视线从银刀再移到女郎腰间的玉令,陡然打了个冷颤。

玉令玄底金纹,是得仙盟与魔宫承认,可自由通行两界的标志。

他一张脸憋得涨红,呐呐点头。

黑衣女郎毫不客气,领着人落座,一个乾坤袋扔到台上,“先生的故事讲得好,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