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过往任何一声都认真。

女人却不领情,冷眼端详他片刻,笑得讥讽:“手指头里漏一点好,就什么屈辱都忘了。没出息的东西。”

“不过,老娘今天心情好……”她勉强支起身子,捉住裴宥川的手。

女人的手很冷,一股荒息渡去。

她似一朵开败的花,最后一瓣也零落了。

“还没给你这小兔崽子起名……听好了,老娘叫裴珠。”顿了顿,女人才再次有开口的力气,“掌上明珠的珠,算了没读过书的玩意,说了也不懂。总之给我记着,你姓裴。”

“懒得给你起名了,爱叫什么叫什么,以后自个起。”

“记着一点,什么情啊爱啊,都是最下贱无用的玩意。想在这活下去,就得冷血。”

女人闭上眼睛,手垂到床边,声音细若游丝:“找个机会逃吧……逃出去是你的命,逃不出去也是你的命。如果逃出去了,不许立坟,也不许再提裴珠这个名字……”

“把我忘了,我的一切都不要留在这世上。”

女人死了。

裴宥川对着床榻端正磕了三个头。

当日夜晚,女人被一卷草席裹了,与其他尸首一起从花楼后门送去芜城埋尸地。

云青岫看着裴宥川点燃后厨,火势很快延绵。

他趁骚乱,靠女人渡来的荒息,硬生生从后面禁制闯出。

夜风迎面刮来,小小身影在繁华街道狂奔。

那火转瞬就被巡城修士用术法灭了。

几道术法甩来,裴宥川重重飞出。

“小杂碎,胆子不小,敢逃?”

殴打如雨点般穿过云青岫相护的身躯,落在裴宥川身上。

月色下的稚童蜷缩抱头,一声不吭。

接下来的记忆潮水般掠过,裴宥川被毒打一顿送进斗兽场。

斗兽场中,擂台日夜不息,血腥与暴力能激发人最原始的快意。

有女人渡来的荒息,裴宥川在修士毒打下保住了一条命,又因足够凶狠,赢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