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景元帝说的话却让他移不开眼……太后的兄长,不正是黄庆天吗?

景元帝的注视,也让惊蛰感觉到奇怪,他的身体僵硬着,不敢随便动弹,却恍惚感觉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

那种好似四面八方都有人凝视的怪异感,让惊蛰更加紧绷,不敢做出任何动作来。

“陛下!”

太后见景元帝竟在她眼前做出这等事,说出这样的话,声音越发激昂。

“黄庆天为官几十载,一直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皇帝却莫名将他拿下,这简直是无视法度!”

景元帝真是疯了!

他病得越重,便越肆无忌惮地发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那种癫狂,怪异的氛围弥漫着,隐隐叫人开始不安起来。

“是吗?”

景元帝终于移开眼,漫不经心地看向太后,“那太后,是想去陪他吗?”

太后被景元帝这话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景元帝懒散地拍了拍惊蛰的脑袋:“走罢。”

惊蛰愣愣地跟着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太后的声音响起,略有几分气急败坏:“陛下,你就算再拖,又能拖到什么时候……”

就见一道寒光闪过。

惊蛰后知后觉,刚才那样快的速度

竟是皇帝!

说他在病中,可这速度,却是快到惊蛰的眼睛都捕捉不到。

他只知道,就在顷刻间,原本就在他身前的景元帝已是抽|出了身旁黑骑的佩刀,轻易割开了刘嬷嬷的喉咙。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台阶下的。

伴随着那肉|体倒地的声音,他厌恶地甩开刀上的血,又横着指向太后。

“太后,寡人是快死了,但现在还活着呢。”冰凉的声音底下,蕴含着暴戾与恶毒,“滚远些,不然下个死的就是你。”

太后面色煞白,那寒凉的煞气,根本不管不顾。她是太后也好,是个仆妇也罢,在景元帝的眼底下没有任何差别。

都是可屠杀之物。

见太后终于学会闭嘴,景元帝这才随意丢开刀,转身说着:“放心罢,在寡人死之前,会让黄庆天跟着一起殉葬的,呵,这样的殊荣,身为股肱之臣,会高兴的吧?”

景元帝拾级而上,经过惊蛰时,冰凉的手指抓住他的胳膊,拖着他一起往上走。

惊蛰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跟着景元帝上了台阶。

甭管太后与皇帝有什么纠葛,光是他说出来的话,就足够惊蛰高兴的。

远离那片血气后,景元帝越走越快,踏足殿内的时候,已经开始咳嗽起来。

惊蛰忙上前扶住他,却惊觉皇帝的身体如他的手指一般冰凉。那高大的身体微弯时,竟有几分怪异的脆弱。

“陛下,奴婢去叫宗御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景元帝的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疼得惊蛰呜咽了声。

“不必。”

景元帝冷冷丢下这句话,侧过头来看着他,那脸庞苍白死寂得很,如同雕刻的石像毫无血气,一双如墨玉的眸子幽冷地盯着惊蛰,莫名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你很高兴?”

景元帝的问话,总是出乎意料。

好在再奇怪,也不会比之前的还要奇怪。惊蛰甚至还能镇定地点头:“奴婢的确是高兴。”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只要黄庆天倒霉,黄家倒霉,太后倒霉,我就很高兴。”

惊蛰这人纯粹得很,黄庆天是黄家的家主,那自然是整个黄家都与他有仇,谁都逃不开。

能见得他们倒霉,那他怎会不开心?

“开心了为何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