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可怕极了的鬼。

容九抬手,接住了那礼物。

只是猩红的色彩,却异常醒目,直接撕破了此时平静的气氛。

惊蛰看着那双手上的血色愣住,“……你,受伤了?”

他有些习惯了容九身上有时会有的血气,却从没想过,会这般赤|裸地看到染血的模样。

容九低头看了眼,淡漠地摇头。

“不是我的血。”

他一手抓着那小包裹,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擦过惊蛰的耳廓,留下一点冰凉的残红。冷漠的寒意因着刚才瞬息的触碰,似附骨之疽,吐出恶意的毒信。

“来时的路上,发现下属办事不力,没能好好干活,便顺手将事办妥了。”

轻描淡写里,浸满了湿濡的血腥。

阳光散落在男人冷白的皮肤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容九总是冷漠的脸庞上,竟也有生动鲜活的笑意。

他在笑。

如同精雕细琢的石像,倏地活转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惊蛰的心里闪过异样的熟悉感。仿佛在什么时候,他好像见过……

这种古怪、异样的转变……

整个画面透露着的阴郁癫狂,令惊蛰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是梦……还是什么……黑夜里破碎的记忆,有些记不清,却猛地灼烧起来,让手心都有异样的刺痛。

容九俯身,望着呆立住的惊蛰,好似诱哄着稚嫩的小兽。

“惊蛰,你说我,做得对吗?”

第18章

那浓郁到流淌的阴郁栖息在容九的眉梢,忽而展露的笑颜艳丽鲜浓,冷白的皮肤上,那双极端的黑眸一瞬不动地注视着惊蛰。

容九的美丽是带有侵|略性的。

如同危险的猛兽,在靠近的瞬息,就天然侵占了方寸内的领域,逼迫得人不得不直视那锋芒。

那是澎湃赤|裸的攻击欲,是血脉里燃烧的野性。

惊蛰如同被焰火吸引的飞虫,总会奋不顾身地扑向绚丽的色彩。

只是飞虫也会觉察危险。

危险。

惊蛰能听到一个小小的,低低的声音在重复。

仔细听,那好似是小小的自己在惨叫。

逃跑,逃跑……

理智在重复,催促着他转身逃入窄门。

可是他的脚仿佛和土地生根发芽了般,怎么都拔不出,动不得,又或者,他本能地意识到,若是转身就跑,又何尝不是将最不设防的后背,袒露在危险的猛兽口下?

“……我……”

惊蛰艰涩地开口,惊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

“不知前因后果,不知道你做得对不对。”但第一个字冒出来后,接下来的话,就流畅许多,不再像是堵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

惊蛰抿着嘴角,脸色微白,认真地说道:“我无法评判我不知道的事……”他顿了下,声音更重了些,“不对,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的行事。”

这是容九的事。

看着有点冷淡,可惊蛰说得很真挚。

容九扬唇笑了笑,随意将包裹收入怀里,又取出手帕,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只是许多已经干涸,根本擦不掉。

过一会惊蛰自己缓过劲儿来了。他踌躇了会,对容九说:“你且等等。”

然后回了北房,捣鼓了一会,端来一木盆水。

惊蛰接过容九的手帕,浸湿后,这才一根一根重新擦拭起来。

容九的手掌比他大。

大很多。

因为容九也比他高,他站在那,天然就带有居高临下之感。

容九:“怎么又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