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手指从脚腕摸到脚底,将每一处的不平都抚过,在几处觉得有趣的地方,又逗留了更久的时间,连几根脚趾都被掰开来查看,最后才一一擦了个干净,放在地上衣物的干净处。

当容九抬起另一只脚时,惊蛰总算,总算从那令人发疯的画面里找回了一点点冷静,吞吞|吐吐地说道:“容九,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吧?”

他刚才的确很害怕。

惊蛰原本以为,他出来时,在自己身上涂抹那些香灰,就能够阻止那些黑虫往自己身上爬。

事实上也是如此,它们遇到他的时候都在四处逃窜,除了后来……

被buff所吸引后。

可惊蛰崩溃的是,他根本没发现鞋底藏了那么多的蛊虫。

一想到自己刚才就是踩在它们的身上四处乱走,他不止鞋袜不想要,就连这双脚都不想要了。

“无事。”容九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洗完,就不在了。”

他没有答应惊蛰,却是说起了别的话。

奇异的是,他好像知道惊蛰在害怕什么,主动提及了这件事。

惊蛰忍了忍,还是没法眼睁睁瞅着容九给自己洗脚这个画面。

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

可上次,分明没有这么强烈的羞耻感,也没有这种……

奇怪的氛围。

是因为刚才的蛊虫?还是因为容九单膝跪在他身前的画面?

惊蛰总有一种强烈的错位感。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如此快,甚至有点模糊的感觉,他抱着已经逐渐温暖起来的身体,嗫嚅地说道:

“那,其他的衣服上,还……会不会有?”

“不会,你出来时,涂了那香,它们天然会避开。”容九的声音里带着意味深长,“正常来说,它们连藏鞋底这种事都不会做,看来,它们过分钟爱你。”

这一句话,如同猛然炸|开的雷霆,让惊蛰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他勉强扯开笑,“怎么会……它们的主人,不是贵妃娘娘吗?”

“你猜到了?”

“我又不是,傻子。”

“这么大的雨势还跑出来的,不是傻子是什么?”

惊蛰忍不住反驳,瘪嘴说道:“我又不是无的放矢,才来的。云奎说,杂买务外都是黑虫,我觉得古怪,又想起你的香能驱虫,给了他们一些,又给自己涂上,这才出来的。”

容九冷淡地抬眸看他:“你都知道穿上防水的衣物,就没想过,过大的雨势会洗掉气味。”

若不是因为惊蛰是用涂抹香灰的方式,就这么大咧咧出现在宫道上,早晚被啃了个干净。

惊蛰:“……那杂买务怎么没出事?”

“宫人不是她的目标。”容九淡淡说道,“她让蛊虫倾巢而出,只为了能够给皇帝致命一击。”

皇帝。黄仪结。

惊蛰的心好似被重重敲击了一下,心头有着雾沉沉的重压,他模模糊糊有着个可怕的猜想,却始终没有凝聚成形。

到底是真的猜不透,还是不愿意细想下去……惊蛰也很难分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问,黄仪结为什么要杀皇帝,奉先殿内,为何重建时会掺进那么多特制的香?”

这虽不是惊蛰最紧迫想知道的事,可他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这都是显而易见的问题。

“从前,皇帝制作了一批沉香,里头蕴含着能够驱散蛊虫的气味,我送你的那香里,也有类似的作用。奉先殿的‘意外’重建,只是起了个,有备无患的作用。”

惊蛰既然想听,容九的解释,也足够详尽。

只是,虽选在了奉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