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湘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爹,有什么难不难的,你放了风筝,我不是马上就来见你了。”

“你最好一直这样听话,在公府享了几天富贵日子,可不能忘了父母啊,”男人眼神一眯,忽地注意到她脸上的伤,粗声道:“你脸怎么破相了?怎么弄的?”

段湘烟捂住脸,语气弱了一分,“没什么,划到一下,过阵子就好了。”

男人不满地皱着脸,言语讥讽,“我陪你做戏骗你姑姑同情,这才有机会让你进去,你能不能永远留在公府里,就靠你这张脸了,可别自毁前程!”

“我知道,”段湘烟咬紧唇瓣,“我肯定会留在府中的,只是还需要时间,表哥从军去了,计划有变,我只能换一个目标。”

男人不可置信,“从军?你姑姑都不曾跟我说过啊!你表哥是国公爷的亲儿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从什么军啊,那怎么办?你,你连你表哥都拿不下,你还能攀上谁!”

被这一番说,段湘烟脸色黯淡了些,但凡有的选,她倒也想选表哥。

且不说表哥风流倜傥,就光是表兄妹这层关系,打小就有情分在,将来入府又有亲姑姑的照拂,往后她不至于过得差去。

故而,即便他要去从军,段湘烟都在他从军前一夜,想去示爱一番已达目的。

可奈何,表哥竟是个轴的。

那后院妻妾也不少啊,多她一个能怎样?他却是不愿。

但这话,段湘烟不能跟亲爹说,否则,爹只会觉得她没用。

原先那城西刘家只是托词,可若她没了价值,恐怕就真要去给什么富贵老头、有钱蠢货做妾了!

绝不能如此。

段湘烟低垂的眉眼,流露出几道精光,她弱弱的声音带着几分笃定,“爹尽管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过一丝机会的,即便表哥从了军,我不是还有一位世子表哥吗?”

什么世子表哥,这声表哥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如果是国公夫人的侄女,喊裴彻为表哥倒是没问题,因为国公夫人是裴彻的嫡母。

可一个姨娘的侄女,喊嫡出的世子为表哥,论谁听都有些怪,毕竟,姨娘对世子来说,可不算娘。

男人眼皮突突的,犹豫中有了些退意,“他能看上你不?他跟你亲表哥可不一样,你再怎么得罪你表哥,你表哥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世子……哎呀!若能攀上那最好不过,如果攀不上,你可千万别得罪了他啊!”

段湘烟点头,“嗯,这次中秋,我不回家过了,我会想法子留在裴家的。”

话音刚落,就听巷口传来一道瓷器破碎声。

男人心头一慌,“谁啊?有人跟踪你吗?”

“没有,巷子里人来人往很正常。”段湘烟虽这么说,但脚步还是朝巷外迈去。

走到巷子口,看见了破碎在地的瓷罐,以及散落在地的一斗米。

“应该是路人经过了,爹,下次您别来找我了,我若有事会回家找您的,”段湘烟强忍不耐,温吞道,“放心,等我像姑姑那样站稳脚跟,会孝敬您的。”

男人满意地抽了抽鼻子,离开时还不忘把风筝带走。

*

巷子的另一端。

不小心将瓷罐打碎了的女子皱了皱眉,重新去米铺买了一斗米,返回北大街。

从后门,进入宁国公府。

“素云姐姐,今天这是买什么了?”守门的小丫鬟好奇地问。

素云也没掩藏,“一斗米。”

小丫鬟更好奇了,“米?府中又不是没吃的米。”

素云摇摇头,没有多话。

这不是拿来吃的,是二少夫人拿来观看的米,素云也不懂为什么要看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