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家,乃至世家权贵,都是要体面的。
裴彻忽地话锋一转,“你很想做承安伯的亲生女儿吗?”
他听出来了,她刚才流露出的欣喜,是真心的。
沈妙仪神色闪躲,“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我体谅你因出身而自惭,但不能苟同你的想法。”裴彻语调冰凉,再次强调
“你长姐构陷于你,其心可诛!你切不可将计就计!”
沈妙仪见他态度这般坚决,也不再执着说这事。
究竟是真是假,是喜是悲,回京城问问母亲就知道了。
她心生期待,嘴角都压不住,“二郎,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裴彻早就归心似箭了,“后日,和兄长一起回去。”
回京之前,沈妙仪理应和裴彻住在一起的,她想着好几日没见裴彻,眼眸流转,动作也大胆起来。
“二郎,你可有想我?”她娇娇出声,伸手去抚摸裴彻脖颈。
滑嫩的小手挠着痒痒,裴彻心思微动,随即将女人抱起。
刚将人儿放到床榻上,他胸腔一闷,犹如被巨石压着,心底愧疚如滔滔江水。
他止了动作,脸上再无半点情欲,“我有些不舒服。”
“啊?”沈妙仪惊疑,就这?
裴彻烦躁,下起逐客令,“你自己找个客栈住吧。”
沈妙仪还想撒撒娇,见裴彻是真的一副心烦的样子,只好咬牙愤愤离去。
……
临行前的一夜。
沈桑宁起夜后就陷入了失眠,许是因为明天要离开的缘故。
她悄悄地越过熟睡的男人,提着灯笼去了母亲的院子。
林间叶声,窸窣微起。
母亲的卧房竟亮着灯。
是谁?
沈桑宁走近,看见卧房外也放着一个灯笼,门没关,房中佝偻的背影对着她,许久传出一声叹息。
是外祖母。
原来,外祖母也会在深夜,思念亡故的女儿。
沈桑宁慢慢走近,外祖母并未急着转身,而是先抬了抬手,才悠悠侧身,不确定地唤道
“宁宁?”
沈桑宁心中复杂,“外祖母,夜深了。”
外祖母转动手中长命锁,目露怀念,“自幼你娘就特别懂事,豆丁点大的时候,就跟在我后头,怕我累着,给我捶捶背,吹吹风……”
沈桑宁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外祖母语气顿住,沉寂了许久,看向她,“那日,你问我,有没有觉得对不起你娘。”
“宁宁,自从你娘离世后,我经常梦见她,梦到她怪我,怪我为什么这么狠心,将她嫁给不爱的人。”
“她是我的长女,我最爱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心疼她呢?我将她高嫁,她至死,我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
说到这里,外祖母的声音哽咽,沧桑的眸中含着热泪,却忍着没有落下。
沈桑宁从未见过人前要强的外祖母露出这一面。
她以为,微生家的人不会为此愧疚。
沈桑宁从袖中拿出丝帕,“外祖母,还是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外祖母没接手帕,“我知道,你也怨我的,只是你这孩子心软,念着往日情意,否则,你对我,该是对你父亲一样。”
沈桑宁眉心蹙起,“外祖母是觉得我对父亲太过冷血?”
外祖母兀自抹泪,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着你明日要走了,有些感慨,你上回来金陵时才十岁,说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你。”
“是因为你娘走了,我才有机会见到你,我想将亏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