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便携通讯设备一直未响,反倒是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了骚动。
“目标出门了,请立刻捉拿!”
宋柯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车窗前正好能直视到地下室的出口,那名戴着帽子的男人确实出门了,不等宋柯有所反应,小巷里已经冲上几名警员,将帽子男人压住。
嗡一声在宋柯脑子炸开,不详的预感同时蔓延,他软着腿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奔向地下室的门口,周围的嘈杂涌向他的耳朵。
“为什么要抓我!我只是来送快递!”倒在地上的男人喊。
“把你的证件出示一下。”一旁的警员声音里没了自信。
“别抓他!不是他!”姜纤儿颤抖着声线。
“滴滴……”
最后响起来的是宋柯的手机,他打开一看,是一个未知来电。
……
很黑,不过秦方槐早已适应了这种黑暗,还是很小的时候,那会儿的天空还很干净,哪怕是朦胧一点,也能看见稀薄的星云。
那个时候他就适应了这种黑暗,一到入睡时间,老胡头就把所有的灯都拉闸熄灭,而他就紧紧闭眼,然后猛的睁开,反复几次后,就可以看清黑夜里的轮廓了。
黑暗让人恐惧,却也是最好的迷彩衣。
对着电话里的那个人说完话后,秦方槐故意等了一两秒没挂断,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后,秦方槐将小灵通的电话卡拔了出来。
“老大,都办好了。”阮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阴影里,他赤裸着上身,浑身是汗,像是刚经历完剧烈的运动。
“这段时间幸苦你了,这有酒,喝完就赶快滚吧,趁着新的一年谋个不错的开头。”秦方槐笑骂道。
阮孺摇摇头,挨着秦方槐坐下来,两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都融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我不走。”
秦方槐瞥了对方一眼,说道:“现在不走的话,待会被抓住了后果不用我多说吧?哪怕你最终证明自己和一切案件都无关,只是看守仓库的,也会因玩忽职守而入狱。”
阮孺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起身。
秦方槐见状没有再劝说了,顺势躺倒在地板上,深深吸上一口气,空气中刺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轻轻皱眉,“十一年过去了,我还以为我忘记了这味道,没想到反而记得最清晰。”
“嗯哼!”
黑暗中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只不过拼尽了全力,也只是发出细微的闷哼。
秦方槐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灌下一大口酒后走向身后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雷老板,本来我们不会有交集了,可你太贪心了,要我运那种东西就算了,还想趁着姜家式微来敲诈一笔……雷老板啊,反正你也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今天就好好上路吧,不过别担心,你并不孤独。”
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眼泪和鼻涕一起淌了出来,他剧烈摇动着椅子,直到秦方槐一只手按定,黑暗里,他对上了秦方槐冰冷的目光。
那是足以令男人身心发颤的目光。
……
曾经也有几次瞬间,姜纤儿希望秦方槐真的被抓住,现在当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后,她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交待一切,可能她一直都太信任这个男人了吧,而每一次的经历都让她更加确信,这个男人没有做不到的。
可是现在……
好大的火啊,远在公路上就能见着,滚滚的浓烟不断鼓起升腾,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似乎能够吞噬一切。
油门要被身旁的男人踩到底了,车窗外一切的景象快速的倒退,让姜纤儿酸涩的眼睛渐渐发昏,眼眶里,慢慢的只有那浓烟被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