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平静的一天

对于姜纤儿而言，这是平静的一天。

期末考试繁杂的备考阶段已经结束，姜纤儿申请了线上考试，辅导员向来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没多问缘由就准许了她的申请。

线上考试需要架两台机位，一台正对着试卷，另一台放在身后，步骤是繁琐了一点，可比起大冷天还得早起去教室的同学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便利了。

辅导员唯一一个问题，关心的成分更大：怎么这么久都没来学校？

姜纤儿请了快一个月的假，除了那次慈善公演排练在学校露面了，此外再没有现身，哪怕现在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也无法到校，这让辅导员有些疑惑。

姜纤儿虽然平日都住在家里，一些不重要的“水课”也会缺席，可专业课是从不会遗漏的，这个月却很反常。

姜纤儿对此只是说家中出了点事，让辅导员放下心来。

坐在诺大的落地窗前，姜纤儿看向窗外，冬天的寒意似乎抹杀了一切鲜活的事物，往常夏季能见到的攒动的乌鸦，这会儿早就不知所踪了，窗外死气沉沉，光秃的树枝像是枯槁老人的手指。

“丁玲。”

清脆的铃铛声音响起来，姜纤儿不敢怠慢，小跑出房门，从二楼跑上三楼，停在三楼最大的主卧前，房门是紧闭的，她敲了敲。

“父亲，您找我？”

“水，拿点水给我。”

“我这就去。”

姜家自发生危机以后，姜家家主除了出席一些早就定好的重要场合，平日大多都呆在家里，把自己锁在房门里面，他发了疯似的，露出了旁人见不到的焦躁恼怒一面，深夜里姜纤儿常听见主卧传来打砸东西的声响，紧接着就是吼叫。

父女俩几乎也没有见过面，都是通过这一扇机械铃进行交流，姜尚有了什么需求，就指使女儿替他完成。

跑到一楼厨房拿出一瓶矿泉水，姜纤儿回到了三楼，“父亲，水我放在门口了，您记得喝药啊，感冒药和安定神经的药都要喝，一天三次，每次一片。”

房间里传来了像是野兽那样的低吼，低沉的“嗯”算是姜家家主的回答。

姜纤儿蹑手蹑脚的返回自己的卧室，把房门反锁上了。

她左瞧瞧右看看，来到书桌前，用压在桌垫底下的一枚钥匙，打开了书桌最下方的上锁抽屉，这一扇抽屉是她最为宝贵的，她自认为自己的所有都放在里面了。

抽屉里有一叠厚厚的书信，还有一面粉色塑胶包裹的镜子，镜子上的裂痕好像更加清晰了，十一年前，她本想用这镜片自尽，没想到今天，这面镜子照出了她疲惫的一面。

“真是息息相连啊。”姜纤儿轻喃了一句。

镜子中，她看着自己脖颈上挂着的水晶项链，眼神柔和了许多。

她小心翼翼的把镜子放在桌上，转过头去对付那一沓信纸，信纸的内容很有趣，前面十几页都是秦方槐一本正经的传递信息，诸如哪家哪户的少爷公主性格癖好，又或是下一周周测的参考答案。

信纸到后面就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姜纤儿总在回信的时候，在知道了后添上几句想说的话。

“最近的天气好差，乌云密布的。”

“吃了校门口的小食街吗？章鱼小丸子很粘牙呢。”

“我最近在读雪国哦，爱而不得好徒劳呀。”

秦方槐一开始不会回复，还严肃的让姜纤儿不要在这些“密信”里写无关紧要的话题，后来拗不过姜纤儿，他才简短地回复三言两语。

“多穿衣服。”

“还没吃。”

“徒劳是坏事。”

姜纤儿摩挲着纸面，俯下身趴在桌子上，脸颊紧密贴着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