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过早承受的生死离别生根发芽,毒刺森然的藤蔓长进肉中,在同龄人极力奔跑时她却难忍隐痛,如履薄冰。
天晶将季语的毛衣揪成一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老天要这么惩罚我”
她边说边哭,被口水呛到,咳得头晕眼花,头靠在季语胸前,“我应该要坚强,换成我来照顾大姐,但我很怕。”
她怕不及大姐能干坚挺,麻绳专挑细处断,她的家人牺牲在风浪中也要砥砺前行,这一棒交到她手里,有了前车之鉴,她无法意识到她该尚在蜕变之中,因此对无法斩除超出她能力所及的荆棘而感到无地自容。
季语替天晶顺着气,说道:“傻妹,你都会讲是老天爷,又不是数学老师,答对标准答案有赏,答错就会罚,既然老人家老眼昏花阴晴不定,也就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罗景觉着自己的语气有些重,惶惶接着季语的话道:“无论如何,你不会是孤零零一个的,我们早是一家人。”
阿庆也出声:“阿晶,你平日叫我什么?”
阿晶泪眼汪汪望着阿庆,“姐夫......”
阿庆直击要点,“记住,你大姐过不过得了这一关,我都会是你姐夫。”
他到天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阿妹,你大姐事事要强,她要知道我们败下阵来,她走也不会瞑目。”
阿庆何尝不是进推维谷,他知晓天霞的求生意志不是源于美好憧憬,放心不下阿妹,才是更主要的原因,“今晚你大姐我来照顾,你去好好睡一觉。”
季语提出:“阿晶不如到唐楼住几晚,我们那边房间也够。”
钟业想将上层床打理出来让天晶睡,她却问季语介不介意同她挤一张床。
天晶与季语谈心,天晶讲述跟哥哥姐姐长大的童年往事。天霞天朗是龙凤胎,天晶自嘲她是漏网之鱼,“我大姐觉得我哥烦到透,完全不想再要个弟弟,还扬言要掐死我。”
天晶挪揄:“生出来是个妹妹,我逃过一劫。”
季语笑道:“她肯定嘴上说说罢了,我估她和你二哥也是吵吵闹闹。”
“是啊,不过一旦出事,替我二哥出头的也是大姐。”
天晶对小时候的事情历历在目,季语惊讶于她的好记性,天晶却道:“家中人多的好处,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忘了什么,拼拼凑凑互相提醒总能想得起来。”
季语想起了白春兰,除去频频在噩梦中闪过的几幕,脑中尽是空白页,语调夹杂淡淡失落,“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