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庆以吻封唇,淹没她的自责,“你会大步槛过的。”

年三十,烟花炮仗齐鸣,一行人围着一圆桌的饭菜,耳中却只有天霞在房里的谵妄哀嚎。

罗景前一天听天晶讲述事情经过,恼怒交织就要去剜了张泽衡陈广生两个畜生,又恐怕天晶气喘发作,最终郁结心中没有发作。

今天他早早跟父母吃好年夜饭就跑出来,来到发现季语也在,天霞声音扭曲狂躁挣扎,他问阿庆,“霞姐叫成这样,会不会伤到自己?”

阿庆低头给他左边的空碗夹着菜,说着:“没事,手脚绑实,等瘾过阵退下来就不叫了。”

毒瘾像在肌肤底层爬行的百足虫,微小多节,在各个部位爬行抓挠,恐惧和瘙痒的因子不间断爆发,敏感到能感知每一根毛发的生长轨迹,一点点破肤而出。

粗粝的麻绳在她光洁无暇的皮肤摩擦,她渴望皮开肉绽,疼痛最好能沁入她的骨髓,填满空虚的煎熬。

她被遗弃在铺满尖石的深渊,每一下的翻滚都是钻心的折磨,没有人能帮到她,她必须忍耐,等到山上伺机而动的猛兽放弃捕猎,转身到别处寻找鲜活猎物,才有可能被拉回希望诱惑并存的世界。

她时而发狂愤怒,高压火山像要从她细细血管喷涌,咒骂能想到的所有人,“你们班死蠢,有妈生没妈养!烂花蟹,没柒用!”

时而崩溃大哭,无尽泪水换取一口飘仙粉,“就一口,最后一口!半针也好啊!求你杀了我吧!”

一日粒米未进,体力慢慢不支,洪钟嘶吼渐渐变成嘤嘤呢喃,汗水流进嘴角也如清泉甘甜。

阿庆在一门之外静静坐着,不停回忆自身戒烟痛苦,深知比起天霞所承受的,不值一提。

有多少次都想作罢,让天霞无时无刻活在天堂,或者永远沉睡。但她在清醒时要他发誓:“这一关我要闯过去,不准你提前打输数。我有什么反应你都要坚持下去。”

于是天霞饿着,他也不吃不喝,听着她的恶言相向,任由她失魂失智把他当成仇人,扇他巴掌,咬他胳膊。

直至她累到昏厥,再用针管喂她淡盐水,补充体力对抗下一波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