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季语乘机说道:“大学不好请长假,我留下看家。”到时找个校外交流的理由离家一周,神不知鬼不觉。

时隔一个半月再见季婷,季语觉得她完全变了个人。

二人坐在季婷房间阳台的摇椅,季婷对日渐隆起的孕肚说道:“阿仔,记得要听教听话,将来学你爷爷,做商业大亨,或者你公公,做大律师。”

季语也俯身伸长手臂摸了摸,什么都感受不到,“要是个姨甥女......”

话音未落,季婷无缘由生气,甩开季语的手,指着她鼻子骂:“你收声!你是不是见我过得好嫉妒我,要咒我生女,个个都讲我会生仔,生女没用,养大也是嫁出去,好似我们,阿仔一出世就万千宠爱,好似卓万。”

季婷低下头,指尖在肚子上绕圈,“阿妈讲得对,世上没有不花心的男人,所以要生细路,生男仔绑着他,这样在出面怎么玩都识得回家。”

季语驳斥:“不是这样的,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季语不敢想象,万一季婷生的是女儿,她不堪回首的成长往事是不是又会原封不动复刻到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季婷像在自我催眠:“你不明,晋荣得知我怀孕后,对我百依百顺,还有阿妈,阿爸,阿爷,我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多人同时关心我,说明当初我的选择是对......”

“家姐”季语要叫醒她。

季婷却是什么都听不入耳,“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倘如金丝雀原本在展翅高飞和养尊处优间犹豫不决,那她肚子里六个月大的胎儿就是绑在鸟儿腿上的绳子,或者主人有意的过度喂养,让她飞不起来,终日于笼中高歌,感谢命运馈赠。

驯化的最后一步,是冰山融化流入河川,随波逐流。

好恐怖,季语要逃,一定要逃。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季、张、陈三家约定每年轮流到各家举办聚会,今年轮到季家。

虽说座上宾都是些常客,周姨一早就督促着佣人们备菜,打扫,摆装饰,因为季明鸿极讲排场,追求体面。

下午五点左右,客人相继到齐,季语顶着前一天到发型屋做的蓬松波浪卷发,穿着奶油色围裹长裙,在大太旁充当温恭女儿,林淑惠也好做个慈爱母亲。

东拉西扯聊家常总是千篇一律,更何况是矜持的富贵夫人,讲是非有失风度,谈伴侣触痛神经,所以一般来说,麻将是最流通的语言。

不过,身着典雅礼裙食对对糊,没有人肯开拓雅俗共赏的这一幕。

于是有位太太提议,让年轻人表演才艺,打发时间又能开展新话题。

季语上楼到房间取琴,压下门把手就觉得湿答答的,还没推开突然想起昨天给琴调音,摆在一楼练琴室里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刺耳难听是练习乐器不可或缺的阶段,季明鸿对音乐一窍不通,也接受不了家中传出不和谐的噪音影响他休息,在一楼最偏的一角隔了个小房间,邻对洗衣房,两者噪音正好相互抵消。

拎着琴出来,对房洗衣机运作发出的轰隆隆中,隐约夹杂着苛责声。

“我叫你到厨房洗菜,你往楼上跑做什么?”

大概是佣人做错事挨说,想着客厅的男男女女翘首以盼,季语没多作停留,往客厅走去。

周姨端着叠好的毛巾走出洗衣房,神情暗淡,睨了低着头跟在她后面的阿珊,“把厨房切好的生果摆出去,记得擦干你双手,湿漉漉的好不卫生。”

才艺演出本来只在侧厅小范围进行,后来在客厅交际的季明鸿知道了,干脆移到客厅的三角钢琴旁,还将季卓万安排到压轴出场。

可惜季卓万浪费了老父亲的一番苦心,一首钢琴曲弹得颠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