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姨的假期。她在香港没家人,谈不上有什么好友,反正她不放心季语一个人,就陪她在医院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季家的司机来接季语,真是稀罕。
专车接送是季明鸿和季卓万的待遇,大太和二太共用一辆私家车,碰上两人不顺路,为了先接送谁而争得面红耳赤的事情时常发生。
如季语所料,季明鸿的父爱没有大发,两位季太更不想做善长仁翁。晚上有个新获爵士勋衔的富商请饮,阖府统请,七时恭候,八时入席。季明鸿好面子,希望全家参加,体贴地给季语留足打扮时间。
午饭后,季家所有人围坐在客厅,讨论着送什么礼,封多少人情。
季语坐在单人沙发上,三十二度的气温,亚麻百褶裙搭配羊毛围巾的奇特造型,引起季卓万的讥嘲:“二家姐,大热天时带颈巾,你烧坏个脑,还是医生开错药啊。”
“卓万”季明鸿厉言喝止。
季明鸿的嘴角下撇,冯玲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快。收起要看笑话的心情,暗地里掐了季卓万的肉胳膊一把,又在季卓万觉痛要叫出来前,拿起果盘里的梨子堵住他的嘴。
冯玲干笑着替儿子打圆场,“老爷,童言无忌,你别生气。”
林淑惠嗤笑,“都上中学了还小吗?”
舌战的号角未吹响,季明鸿先说道:“你到底是冻定热?”
明显是对季语说的,她愣一下,低头将围巾往上拉了拉,“一阵冻一阵热。”
带围巾是为了遮印子,周姨前一天收拾行李随意放到包里,也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季语一到家要换成丝巾,翻遍整间房都找不到,只好算了。
季明鸿蹙眉,目光在季语身上掠过,“伤风而已,待会脱下来,穿成这样出去太失礼。”
季语饭后吃过药,眼皮仿佛糊了糖浆,她不想去陪笑脸,想窝在床里呼呼大睡。
伤风?好容易传染的。
季语忽然灵机一动,有意无意朝冯玲的那边咳了好几声,冯玲连忙拉着季卓万从沙发上挪开,眼神厌恶地说道:“哎呀,你的病气可别过给我们......”
冯玲回头看向季明鸿,“好心”提议:“留阿语在家休息吧,彭爵士办喜事,等下以为我们故意膈应他就不好了。”
“而且如果卓万也病了,读书就要请假,耽误成绩啊。”
季明鸿考虑片刻,点了点头。
季语前一秒还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下一秒就像只兔子,开心地在房间里跺脚。
开了风扇,摆在角落,调到摇头晃脑模式,吹得窗帘凹下去又鼓起来。季语扯下围巾,扑倒在松软的床上,新换上的床单被套,有阳光的味道,摸起来是凉的。
来之不易的周末假期白白浪费,季语不甘心地将枕头抱在胸前,狠狠地锤了几下。
发泄完,顺手将枕头垫到头下,闭上眼就睡着了。
醒来四周一片昏暗。
错过了日落,还是孤独的感觉,亦或者是药劲过后的头晕,令季语无端地觉得失落,望着窗外和门缝透进的光线,委屈却哭不出来。
伤感截止于敲门声,季语借着微光去开门,走廊的黄光涌进房间,她不适应地眨了下眼,见到阿珊拿着托盘,“二小姐,老爷他们出去了,这是晚饭,你要在房间吃吗?”
季语点头,侧身让开,拨下墙壁上的杠杆,灯光亮起。
季语盯着阿珊看,问道:“你是新来的?”
阿珊将季语的书堆到一边,才将托盘往书桌里推,“我叫阿珊,是张太介绍来的......”
季语想起来,是那天在张家泼她一身茶水的女孩。
季语换了套宽松的睡衣,盘腿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