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保华不想蹚这趟浑水,更不想在这里跟季语迎面碰上。
可是,他不能让季语被警察抓去。
与麦家处心积虑下的一盘棋,只弄得个钟业半死不活的结果,季语毫发无伤,倒是张泽衡那个废物,死得透透的。
他作为中间人,麦家怪罪不了一个死人头上,便将气撒在他的身上,关系自然而然也疏远了不少。
要想重新获得麦莉莉信任,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季语送给她,让她亲手解决心头恨。
等融入了麦家,发现了他们父女的破绽,他就找准通报给上头。只有在白道站稳脚跟,他黑吃黑的算盘才可以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庆幸的是,季语放狠话归放狠话,下刀捅得却是手背,曾保华恰逢同负责人是旧相识,万事 有商量的余地。
几番调和下,曾保华和季语顺利出了俱乐部。
回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过了十几分钟,坐在副驾的曾保华率先开口,责怪起季语:“亏得阿业对你这么好,他现在这样,你不守着他,反而出来惹事。”
曾保华心想,要不说年轻,才第一日已经耐不住寂寞。
他又转而对阿庆说:“你告诉她也就算了,还送佛送到西,简直胡闹!”
曾保华是彻底知晓儿子站在自己对立面,对他失望透顶,同时也默默定下底线,若是阿庆再得寸进尺,便是生意场上无父子的局面。
季语一直沉默不语,曾保华还以为是她心虚,结果进了公寓停车场,她终于出声邀请道:“保叔,不如上来饮杯茶。”
曾保华拒绝:“太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季语直接推开门下车,有意无意说道:“饮不饮茶不重要,有些东西,你必定感兴趣。”
热水汩汩涌入茶杯,季语将杯子推给曾保华,说:“找不到茶叶,将就下。”
曾保华说:“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那好,你先看看这个。”季语递出牛皮纸袋。
曾保华接过,拆开,看了没几行,内容尽数与自己息息相关,眼神骤然暗淡下来,没多久便卸下伪装,暴露阴鸷的真面目。
“保叔,先别急着开枪,”季语捏着茶杯,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你开门见山,我也不转弯抹角,你想左右谋利,需要人维持生态平衡,以前是钟业,现在不如考虑我。”
曾保华哼笑,“我凭什么信你,退一步讲,一个女人,在男人堆里,边个会多看你一眼。”
“叫你一声阿嫂,也是沾了钟业的光,”曾保华摇摇头,觉得实在可笑,“我听讲你是大学生,怎么不懂得加减乘除,不计下自己斤两。”
“没记错的话,在俱乐部,好像是你先发现的我,”季语笑说,“照你的意思,是说你有眼无珠,还是......”
这六个字,她放轻了语调,听上去却更为扎耳,“你不算个男人。”
季语无视曾保华僵化的表情,继续感叹道:“刚才坐你左边,官仔骨骨的那位,同你还算登对。”
她努了努嘴,小声议论道:“右边那位,以我的眼光,胡子不剃污糟邋遢,看上去一般般。”
曾保华不敢置信,此时此刻,他有能力杀人灭口,但他心慌无比,因为季语知晓此事,那是不是表示......
“他还不知道。”季语精准猜出他心中疑难杂症,解答道。
事实上,不是季语的读心炉火纯青,一切要归功于她故作无意,实则精心的诱导话术。
“但......”季语捏出几张相纸,白色背面对着曾保华,内容他不得而知,只听她慨叹道,“这几张相恩爱缠绵,身材好到,我看都忍不住流鼻血,要是给他看到,必定对他父亲有更深刻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