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指了指张泽衡那侧窗外的灯牌,“这家餐厅看上去味道不错,不知道卖什么的,好多人排队。”
隔了几米远,张泽衡眯起眼,推了推眼镜,尝试看清海报上的字,和食客桌上的菜肴,猜测道:“应该是德州烤肉。”
季语说:“你开窗,我闻一下就知。”
张泽衡看得仔细,没有注意到季语单手拧开瓶子,液体缓缓流出,迅速被方巾吸收。
车厢里很快散发着苦涩味,季语神色自若地摇下窗,烤肉的油腻让她反胃,心里却庆幸这股浓重的烟熏,让张泽衡没有察觉到什么。
张泽衡问:“我说得对不对?”
季语朝他那边闻了闻,笑说:“真的是,我们下次几时来,落机就来试一试。”
张泽衡摩挲着季语指节,忙不迭问:“阿语,你喜欢这里,我们搬来住,好不好?”
季语任由他把玩着,问:“你想移民?你的公司......”
陈广生掌握着张泽衡公司的命脉,正是赚得盆满钵满的时期,现在要分家,除非张泽衡愿意割掉一大块肉。
身在异乡,反倒使张泽衡的心防变得松弛,加上这几日的慢生活,他对这个地方产生一层厚厚的滤镜。
司机虽然有着亚洲面孔,听英语口音像是本地人,张泽衡便懒得遮遮掩掩,他说:“我收集了好多陈广生犯罪的证据,就算两个英国人的死是钟业做的,警方也免不了怀疑有他指使的成分在,加之我收到消息,英方高层要加大力道打击犯罪集团,鼎鼎有名的陈爷,肯定是头号目标。”
季语专心地听,时不时点头,等张泽衡说完,她淡淡地道,“你举报完陈广生,就不怕警方也......”
抓他?
季语突然想到什么,别有用意地看着他笑,“这才是你移民的目的。”
季语腹诽,好听是移民,实话是逃窜。
张泽衡就是这样个人,渴望极致单纯的爱,但最擅长的,竟是以爱之名,为他的功利和虚荣,裹上保护衣,确保在他冲破道德底线的时候,不受到任何伤害。
偏偏他选上她,季语是缺爱,但在爱这方面,她近乎苛刻,毫不含糊,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他极力否认:“你不喜欢美国,英国或者加拿大也可以。”
季语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景物飞速向后跑,逐渐变模糊,荧光彩灯被手不停歇的劲风一盏一盏弹飞碰坏,周围暗了下来。
车辆驶出闹市,进入僻静地带。
“这里不错。”她摇上车窗,对张泽衡说:“重要的不是地方,是身边的人。”
张泽衡发自内心笑,搂着季语肩膀,让她离自己近一些,他赞同道:“阿语,我好爱你。”
季语微笑回应,张泽衡亲上她的一瞬间,她拿出压在腿下的湿方巾,死死捂住他口鼻。
张泽衡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季语冷冷地说:“我不爱你。”
柳暗花明了要!
77 去世
在季语松手,浸染上挥发性致昏药的毛巾滑落的同一时刻,张泽衡那侧的门从外打开,他的身子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拖出车,抛进货车的货斗里。
他们私语了几句,其中一人拍了拍对方肩膀,下巴朝货车一扬,往季语这边走来。
男人上了副驾驶,对司机说:“去山隘。”
车一往前开,男人扭头介绍自己:“曾保华。”
季语微笑点头,说:“季语。”
窗外景色越来越荒凉,崎岖山路弯弯绕绕,车速不见下降,季语好几次在颠簸中没抓紧扶手,肩膀反复碰撞到两侧门窗。
一个钟头之后,车停在悬崖的弯道处,停在一辆轿车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