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身体内还有弹头,我没取干净。”

季语在床边坐下,皱着眉头,说:“要退烧,天台还有药吗?”

阿庆摇头,“连酒精都没有了,先物理降温,用冻水擦身。”

阿庆端来一盆水,拧干毛巾,问季语:“你来还是我来?”

季语接过毛巾,“我来吧。”

手仍然被紧紧捏住,无法挣脱的程度,季语尝试抽出来,几次都没成功,凑到钟业耳边说:“阿琛,你这样,我会不舒服。”

钟业意识恍惚,喘着粗气,慢慢松开手。

季语替钟业擦掉额头汗滴,冰凉的毛巾擦到脖子已经变温,阿庆又递了一条给她。

掀开被子,二人合力将钟业侧身,露出背部,季语在擦他后颈的时候,摸了摸他背上起伏的肌肤,多次缝合破裂,没有妥善修复的疤痕下,是一个扭曲到辨认不出内容的纹身。

之前她想看,他总不让。

把钟业放平后,季语擦着他手心,就听阿庆说着:“他 15 岁纹的,一棵树,钟肇煌发现后发了好大脾气,骂他不止,把他吊起来打了一晚,打到看不出为止。”

树即输,偏偏钟业做的是不能输的事,催命符纹上身,季语一下就懂钟肇煌为什么会生气,但也明白纹身的含义。

她和他,在各自的世界里苟活。睁开眼,便是明争暗斗,闭上眼,是一片漆黑,像浮在寂海上的枯叶,连声音都没有,看似平静,底下暗潮汹涌,一刻不敢放松。

走过恐惧、疲惫、孤独裹挟的十几年,能做的,只有抓住记忆中彼此的身影。

有影的地方,某处透着光。

季语捏着毛巾的手紧了紧,没有过多表露内心触动,动作也没停,淡淡说了声:“哦。”

“钟肇煌一开始选的不是业哥,不过他说了一句话,”阿庆瞄了眼季语,说,“伤心成恨,世上千千万,匿心成狠,几人能做到。”

“他以为做得到,直到最后,还是因为他的心软,输了。”

这回,季语顿住了手,抬头看着阿庆,表情的含义是让他继续说。

“有好几次他就要得手,想到你爸和陈广生的关系密切,顾及到你,放弃了。”阿庆认真地说,“而现在,陈广生要是知道他还活着,会赶在警方之前,将他灭口。”

意思是,要接近陈广生,没有希望了。

季语像是没听进去,又“哦”了一声,低下头照顾钟业,将毛巾递给阿庆,“额头又热了,还要擦一遍,来,换另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