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立心里清楚得很。

这位教授可不是普通人。芯片设计领域的泰斗,手里握着的技术就是未来三十年产业链的“命门”。这位大人物一向行踪隐秘,各种世界级的研究所都请不动他,但偏偏

江津屿能。

燕北城里最能翻云覆雨的江家话事人,他给的面子,重过金银。

这次的“警车开道”,别人可能误以为是卖江津屿的面子,实际上是为了给Fredman教授保驾护航。

车子驶过一段绿意浓密的路段,江津屿指尖的敲击突然停了。

付立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变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排木芙蓉映入眼中。

花朵在雨中摇摇欲坠,粉白的花瓣被雨水打散,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像一场被碾碎的梦。

付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片木芙蓉前几日开得正盛,现在这么场雨全毁了……这般狼狈,倒是怪可怜的。”

木芙蓉一日三色,清晨初开时洁白无暇,之后渐次染红。雨水将花瓣冲刷得四散凌乱,仿佛白皙肌肤上浮起的红痕。

“机场还有咱们的人吗?”

江津屿的声音忽然响起,依旧是慵懒的语气,但这话却让付立的注意力即刻集中起来。

“有的。”他立刻回应,“两个人在停车场附近等着,今天这雨太大,我让他们多等一会儿。”

江津屿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盯着车窗外的雨幕,声音漫不经心地道:“让他们去看看,好像落了点东西。”

付立立刻按下车载通话键,吩咐下去。

这就是江家。

上位者的“随口一句”,就是明确的指令。

“对了,”江津屿闭着眼睛,声音淡淡,“刚才那个女学生,让人送她回去吧。”

付立的手顿了一下。

这位少爷向来对人漠不关心,今天这是……

他斟酌着开口:“您说的是那位穿着深色夹克的小姐?”

江津屿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五分钟后,车载通话的声音再次响起,传来的是机场那边的回报:“付哥,那位小姐已经走了。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搭上隔壁的一辆保时捷,好像是看对方长得不错就……”

“啰嗦。”付立打直接打断了他,“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通话挂断,车厢重归寂静。

只余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衬得这份沉默更显深沉。

付立从后视镜偷偷打量了一眼。

江津屿的姿势未变,继续他的浅眠,仿佛刚才的关心只是随口一提。

02 她和姐姐。

暴雨越下越大,雨刷器飞快地摆动着,却依然跟不上雨势。付立握着方向盘,视线在前方和后视镜来回转换,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话,就说。”

江津屿忽然开口,像雨夜里敲在青石上的一滴水,惊得付立手心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

不是闭着眼睛吗?他怎么看到的?

“就是那个女学生的事,你突然改主意……”

话说到一半,付立自己也觉得有些僭越,讪讪地住了嘴。

江津屿没有回答。他偏头望向窗外,目光穿过雨帘,落在远处天际。

压抑的夜色下,燕北城的轮廓隐约可见。低垂的乌云如同巨大而缓慢旋转的漩涡,中心正对着他们将要驶往的方向。

仿佛一张巨大的口,要将他们吞噬。

江津屿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了一声。

“攒点福报。”

付立心头猛地一紧。

“老头子不是总说我是个煞星,迟早要把江家祖宗的棺材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