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吻。
很温柔的吻,蜻蜓点水。她没有离开,长久地停留在他唇间。岑璋身上有馥郁香根草的气息,这是他习惯用的后调。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离开两年,怎样都没有忘掉这个气息。现在她才明白,她根本没有忘记岑璋,她只是害怕承认。她知道,一旦承认忘不掉,她就拿爱情没有办法了。
“三年前,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我并不想告诉你。”
“韦荞”
“事情过去了就好,再提起,没有意义。”
岑璋低头,“你有许立帷帮你渡过那些不好的事,就够了,是吗?”
“不。”
她笑了下,有无限洒脱,“是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每个人都会想让自己完美一点,我不是例外。”
岑璋听了,抬眼看她。
韦荞搂紧了他一点,无声鼓励。
“许立帷是不婚主义者,他不信有人可以令他的人生快乐起来,所以他从来没有等过这样一个人。可是我和他不同,我始终期待,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令我可以和所有正常家庭的女性一样,好好爱一个人、好好被一个人爱。后来,这个人真的出现了,就是你。岑璋,这就是你对我的意义。”
如果没有岑璋,大抵她的爱情会很苦。
现代人,直来直往,效率至上,连爱情也未能幸免。看相貌,摆条件,今天认识,明天结婚,恨不得后天就分手。爱情犹如快餐汉堡,成为工业时代最后一件速食品,迅速咬一口,迅速吞下,迅速丢掉,然后再找下一个。老人说,爱情不能这样弄的,爱情这样弄迟早要弄坏的。可是现代人说,精致利己的时代,爱情的重要性还不如汉堡,爱情连肚子都填不饱,爱情算老几?
韦荞很怕遇上这样的现代人。
她是很古老的那类人。唐诗宋词,多少句都在写爱情,没有一句写的是“我爱你”。韦荞喜欢的爱情就是这般古老的模样。
二十岁,初识岑璋,她犹豫过。世家子弟,将爱情视为游戏,要征服,还要占有。初次听闻“岑璋”之名,她将他视为那类人,甚至,将他想得更不堪。今盏国际银行的未来主事人,岑璋是顶级名门。
“岑璋,我对婚姻,其实没有很多信心。”
多奇怪,五年婚姻,剑拔弩张,她竖起全部防备,对丈夫越来越冷淡。分开两年,反而得了平静,愿意同他讲心事。
大抵最重要的东西,都是要失去一次才好的。小孩子牵气球,弄丢了一只,翻山遍野去找回来,那弄丢的旧气球比父母新买的气球都要好。
她和岑璋,就是如此。
“离开你的两年,我想了很多。我不知道合适的婚姻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不合适的婚姻总会走散。所以当初,我没有想过要回来。”
岑璋声音哑下来:“韦荞,不可以。”
当年,是他不好。
他太急了,以为夫妻恩爱、生儿育女,会像五千年绵延而下的大江大河,水到渠成。他没有想过,社会、经济、文化,如同江河奔流,汹涌万千,人类裹挟其中,早已孕育出新的生存法则。旧日体系不适合新生时代,两人被急流卷入,一场灾难,凶险万分。
“韦荞,给我机会。我也是第一次爱一个人,我会学的。”
人,多奇怪。
三年幼儿园,六年小学,六年中学,四年大学,还要硕博三四年不等,二十多年学习之后,才敢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投身职场。但,对婚姻却截然相反。不学、不练、不反思,一句“我爱你”,大人小孩都会讲,好似有了它,就有了护身符。
五千年社会历来如此,做官、做生意,做什么都要门槛,唯独做丈夫、做妻子、做父母,从无考核,从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