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荞定睛一看,是一个熊猫挂件。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拿着竹叶,头顶一个小招牌,上面写着四个字:国富民强。
真是非常正能量的小挂件。
韦荞很喜欢,拿在手里爱不释手:“送给我的?”
“嗯。”
岑铭一贯淡淡,那些辗转反侧想要把礼物送给母亲的失眠夜晚,他已学会压在心底,只字不提:“之前学校春游,去北京看萌兰,在动物园买的。”
韦荞很喜欢听他讲生活中的小趣事:“你喜欢萌兰吗?”
“喜欢,因为它好聪明。”
“嗯。”
“季封人最喜欢花花。”
“呵,是,花花可爱,性格也好。”
岑铭扬起脸,问:“妈妈呢?有没有喜欢的熊猫?”
“有。”
母子俩并肩坐在草地,韦荞双手交握,搁在腿上,不似母子,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妈妈喜欢灵岩。”
中国大熊猫界强手林立。
在北有萌兰,南有花花,前有陈圆润女士率领的狗门家族,后有渝可渝爱兄妹档异军突起的顶流横行时代,偏居十八线山脚的灵岩在颜值、地理、曝光度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最终杀出重围,挣得一席之地,凭的就是中国人最常讲的一句古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岑铭会意:“妈妈心里有理想。”
韦荞摸了摸他的脸,没有说话。
理想这些东西,曾经,她是有的。有的还很多,多到岑璋无法忍受的地步。后来,她就没有了。岑璋讲得对,既要、又要、还要,她要得太多了,满溢则损。
岑铭又道:“‘国富民强’,看到这四个字,我就想到妈妈了。”
“……”
她在孩子心里,竟是如此根正苗红,韦荞深感荣幸。
韦荞将熊猫挂件牢牢握在掌心,郑重以待:“妈妈很喜欢,一定好好收藏。”
岑铭清浅一笑,看样子是高兴的,不由多讲了一些事:“我也送给爸爸一个了,挂件上的字也很适合爸爸。”
“哦?是什么?”
“‘我爱老婆’。”
韦荞:“……”
她还不晓得,不知从何时起,父母在岑铭心里已有清晰的画像。
岑铭眼中的母亲,其家国情怀和理想主义都和母亲相得益彰,而他的老父亲,纯纯就是一个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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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华珺看着母子俩,心里甚为安慰。
韦荞得了空,亦迫不及待,要同这岑家明理人聊几句。
“林姨,这两年多谢你,没有离开岑铭。”
“韦荞,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走后,我也舍不得走了。若是我们都走了,叫孩子怎么办。”
“是,是我的错。”
“还有,岑璋。”
“……”
这回韦荞没有接腔。
林华珺不避讳,将一席话说给她听:“你那样走了,你得了救赎,可是把岑璋留下了,留下的人怎会好过。他日日面对岑铭,即便心里痛苦,也不能流露。”
韦荞听了,淡淡开解:“林姨,他会好的,他那样要强。”
“韦荞,你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
“好,不说了。”
她懂分寸,不与对她有恩的老人起争执。
两人各自避开,缓解气氛。
十点,岑铭收拾小书包,道:“妈妈,我要回去了。”
“这么早?”
“嗯。”
韦荞端详他的脸,有很多很多舍不得。岑铭匆匆来,匆匆走。这孩子从小被岑璋带大,同他父亲一样,严格遵守时间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