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里下雨了?”
“嗯。”
申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度公馆在东,锦流堂在西,东西横跨九十公里,天气多变,东边艳阳西边雨,是常有的事。
岑璋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里的磅礴雨声,就知道他要认输了。
雨夜难捱。
前有赵家恩情要还,后有高利贷横刀阻截,韦荞仁至义尽,他怎好为难她?
“好,就三亿两千万。”
岑璋应声,一掷千金:“我从私人账户走,就当我个人垫资,帮赵新喆还这笔债。”
人人都有“人之初”的软肋,韦荞就是他的“人之初”。她性本善还是本恶,都不妨碍她成为他理智模糊的一瞬地带。从此以后,他人生所有身不由己的片刻,都是为了她。
“岑璋,谢谢”
没等韦荞说完,只听王坤在她身后一声吆喝:“还愣着干什么,给韦总撑伞啊!没见韦总淋着雨吗?”
几个五大三粗的手下一齐应声:“是,坤哥!”
一番动静甚大,顺着电话传过去,被岑璋听得一清二楚。
他脸色一变,“谁在你身边?”
“……”
韦荞不想说。岑璋知道了,难保事情不会被他闹大。
可是事已至此,岑璋根本不打算放过她,他厉声问:“韦荞,你还想要我帮赵新喆,你就不要想瞒我。说,你现在,在哪里?”
韦荞扶额,知道瞒不过他了,“临川路300弄1号。”
“锦流堂?”
“嗯。”
岑璋抓了桌上的车钥匙就走,“你等我,我马上来。”
九十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岑璋一路开快车过去,高速上吃了好几张罚单。
他到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锦流堂得知岑璋要来,郑重其事,门口等了十几个保镖,王坤亲自给岑璋撑伞。岑璋下车,甩上车门,没半点客气,径直朝内堂快步走去。
傅舅这会儿也一改方才嚣张的态度,五十几岁的人了乖巧得不像话,正在内堂同韦荞搭话。韦荞不理睬,傅舅大概也实在没什么话题好聊,冥思苦想之下索性介绍起了脚下一池红鲤鱼,“韦总,你看啊,那条斑点状的叫‘小花’,它朝你游过来了,哎呀,真是和韦总你有鱼缘呐”
韦荞:“……”
这年头,旁门左道的营生也不好做,人比你强,你要低头,就只得赔笑。
岑璋就是在傅舅巴结着韦荞聊“鱼缘”的时候进来的。
内堂进门是一张四方红木桌,桌上放着一套陶瓷茶杯,茶壶是矮胖型,低三下四地被放在茶桌一角,岑璋走向傅舅时顺手一抄,往地面一砸,茶壶瞬间沦为一地碎片。
一池红鲤鱼被吓得四处逃窜。
屋内二人也受惊,还是傅舅率先回神,不怒反笑,客气地迎上去,“哎呀,岑董,深夜劳驾您亲自走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岑璋理都没理,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傅舅伸出的一只手遭他晾着,一时下不了台,抬手搔了搔头自我解围。王坤见状,聪明地转过脸,走到屋外等着。
岑璋拉过韦荞,抓着她的手就往屋外走,经过傅舅身边时略作停留,森冷警告:“你把我太太请到这里,问过我的意思吗?这点规矩都不懂,我看你是不想在申南城混了。”
“……”
傅舅有些悔不当初。
做生意,尤其是搬不上台面的生意,哪些人能惹,哪些人得供着,是生死线,需时刻谨记。他今日失算,以为岑璋和韦荞离婚两年,人尽皆知,两人一定是桥归桥、路归路,万料不到事实并非如此。看今晚岑璋这反应,傅舅心中估摸,很大概率是韦荞看不上岑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