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那你还真猜错了。”
施溪神色平静,他的修为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满危险压迫感,可讽刺一笑,说话咬字却有几分吊儿郎当。
“我跟你在高唐塔内待了半年,别说卫国的皇位了,现在我连云歌都感到恶心。”
卫姜:“你对这里感到恶心,可是云歌却很喜欢你呢。”
这座美丽腐朽又寂寥的皇城,自始至终,都在温柔对待卫国宗室唯一的后人。
施溪没说话。
卫姜:“我进高唐塔后,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塔顶那个黑色铃铛一直在转,一直转。原来它是为你而响。”
“卫溪,你当初骗了我是吧,你其实有天赋的。”
“该说不愧是杜圣清的孩子,阴险狡诈,一出生就懂得隐藏保护自己。”她长发遮住神情,扶着灵案才能堪堪站稳,平静说:“我要是个术士就好了,我但凡会一点术法,都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们说我疯了。可我是被谁害的?”
卫姜手指颤抖,恨声。
“卫溪,我生下你后就疯了!我把簪子插入你心脏后,我就晕了过去!云板四声传丧,从此以后我再没有清醒时刻,这是你给我的诅咒吗!哈。”卫姜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中流露出极深的怨恨来,冰冷一笑:“高唐塔内,我就该破肚挖出你,把你从塔顶丢下去的!”
“你最该怪的,是自己的贪婪。”施溪不想和她聊这些陈年旧事:“把皇陵钥匙给我。”
卫姜面色扭曲。
施溪也不和她废话了,神色冷漠,隔空掐住卫姜的脖子。他们的羁绊由一根脐带相连,掌心贴住卫姜脖颈皮肤的那一刻,施溪虹膜扩散,微微愣住。
……这就是母子吗?隔着一层薄薄的皮,他们连血液的流速温度都一模一样。
卫姜出高唐塔后,将先皇后掐死在病榻上。皇室轮回的诅咒,今晚他也差点掐死卫姜。
卫姜披头散发,犹如厉鬼,死死望向他,可后面随着死亡逐渐逼近,她到底是一个凡人,眼底开始流露出窒息的恐惧。施溪见状,松手,把她重重摔在了地上。快步走过去,拿出那一小卷羊皮纸,丢在她身上,压低声音,沉沉问。“你用什么和杜圣清做的交易,让他扶持你成为帝姬。”
“咳,咳咳”卫姜脖子上指痕青紫发黑。
她咳出鲜血,把苍白的唇染红。
卫姜抬起头来,说:“你身为我的儿子,看不懂云歌的祭词吗?”
不过她也没打算隐瞒。卫姜噙血冷笑。
“我告诉他,【天子杵】出世的唯一理由,只会是为了废帝。”
“社稷危,国家殆,都不足惊动【天子杵】。因为卫国的核心,永远是序君臣之礼。”
“卫溪,你知道卫帝拥有的权力多大吗?你真的不心动吗?”卫姜眼神癫狂,冷笑说:“你登基后,整个皇陵所有死去长眠的儒圣,都会为你保驾护航,借力于你!云歌城的全部术士,也都将听你号令!”
“圣人学府所谓的督国千年,不过是几位儒圣在封禅前决定立帝与否。”
“但你若成为卫帝,此后生杀予夺,再也不会受限!你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儒圣也不例外!”
卫姜一边咳血一边笑说:“因为谁都无权力废帝。”
“废帝何其难啊。几乎是要废掉儒家的整个君臣之礼,废掉圣人学府的千年根基。但凡卫国天家,还有一根好苗子,都不会让【天子杵】出世。可偏偏……”
卫姜说:“偏偏卫国宗室,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
施溪重复她的话:“只剩下你和我了……”
卫姜道:“我生病后,瑞王代权。他本就生性多疑,知道自己不是正统,怕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