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谨记她奴婢的身份。
纵使兰绮宁的心里只有那本菜谱,可褚高明给她的这些东西也是交代过她要守护的。
如果守护不住,她同样要承受褚高明铺天盖地的怒火。
兰绮宁看向潘敏芝的梳妆台,上面还有不少她熟悉的东西。
“这套珍珠头面如此美丽,不知潘夫人是从何得来的?”
“大胆!”留冬高喝。
“诶~”潘敏芝伸手一拦,“兰花儿好奇,问一句是应该的。这样吧,你替我更衣,伺候好了,本夫人便告诉你。”
潘敏芝抬手遥遥一指,是衣架上的一套华服。
是一套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
兰绮宁眉心一跳。
这套礼服是皇帝象征性地赐下的,期盼他早日成家立业,但时至今日,褚相府内仍然没有一个女人有资格穿上这套礼服。
初进府的时候,褚高明把衣柜搬过来的时候,里面的这些衣服也混杂着送进来了。兰绮宁知道有这么一套衣服,但没有在意。
褚高明搬过来逾矩的东西还少吗?
潘敏芝穿这套衣服不可谓不大胆,但兰绮宁想了想,还是沉默地上前伺候。
礼服繁复,穿着需要费不少功夫,但兰绮宁自己穿过,不至于手忙脚乱。
兰绮宁也有一套二品诰命夫人的礼服,因为国公是正二品爵位,是以自己的诰命封号是正二品。
褚高明也是因为有太师、太傅和太子太师的名头才能让自己的夫人封一品诰命。
一品、二品,看似一级之差,实际上天差地别。解国公如今卧病在床,解国公府摇摇欲坠,而褚高明扶摇直上,褚相府如日中天。
思及此,兰绮宁的心头一阵心酸。
想当年,她初嫁解国公,身着正二品诰命礼服进宫面见先帝,和在殿试中一举夺魁,意气风发的褚高明在白玉石打造的蟠龙桥上不期而遇。
兰绮宁在最右边的那座桥上,褚高明在最左边的那座桥上。
中间隔着一条宽宽的御河。
阳光晴好,天空是澄澈的蓝。
兰绮宁满头珠翠,端庄华贵,朝他笑了笑,微微一点头,算是遥祝了他一举夺魁,随后抬起了手。
褚高明看不清楚兰绮宁的表情,也不知道兰绮宁祝福了他,只能看到兰绮宁抬起了手,在空中轻轻地一划。
她手指划出的,是一道无形的河流。
因为这一条河,他们已经不再是对方的“自己人”了。
昔日同行人,已隔两岸远。而河竟不可渡。
褚高明默然。
初入翰林,为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的褚高明遥遥朝兰绮宁拱手作揖,行了一个礼。
就连他俯首帖耳的姿态,也是高傲的。
意气风发少年时,鲜衣怒马似锦华。
这是他最后一次向她低头。
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向正二品诰命夫人,解国公正妻低头。
不为别的。
明媚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耀眼如神祇。
从此以后,面向他的将是光明坦途。
他将一步步行至为人臣者的最高点。
兰绮宁看在眼里,不再过多表示,在浅深的搀扶下,前行入宫拜见先帝。
而褚高明,向前走,领着先帝的恩典,出宫,去看赐给他的宅邸。
错身而过。
兰绮宁身上的华服很好看。
但如果是他,能够让她穿上更高等级的更尊贵的华服。
时间早已汇聚成一条再也无法跨越的河流。
谁能知道,褚高明能够得此番大的成就。如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