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力地挪动手指,摸自己的喉咙。
幽魂在剥离他身上的痕迹。
谢痕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谢痕从来都只分半颗心给他,哪怕在答应了他一辈子在一起、再不分开的时候,谢痕也依然同时计划着自己死了,带走一切。
伤疤、记忆,燕斩玦身上有关谢痕一切的痕迹都在流逝。
他开始忘了七岁的谢痕怎么握住他的手。
他开始忘了,当他冒死杀入京师,刑场上的谢痕怎么诧异地望着他,幽暗冷寂的瞳孔里微弱绽放光亮,谢痕身上全是血迹,他把人抱到马上,像是抱着一株凌寒而不自知的红梅。
“谢痕……”燕斩玦低声说,“做梦。”
他咬着牙,他身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恨意,仿佛灼灼烈火焚天:“做梦,做梦。”
“要我忘了你?”
“绝不可能。”
燕斩玦不停重复着谢痕的话:“我是北地来的燕子,是你的阿玦。”
燕斩玦挣扎着,翻过身,往灵药的方向手脚并用地爬,他不知道自己失败了多少次,也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他或许又昏过去了一阵,当他终于握住风雪里的灵药,身体也完全悬在了万仞悬崖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