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弗为此亲手杀了几个人,或许是几十个,他当时失去控制无法判断,只知道实验室因此瘫痪,这给新秩序的运转添了不少麻烦,谢弗需要尽快负责。

格云瑟好奇地看着这些锁链,它们被谢弗拾起来,小心捧在掌心,不再坠着四肢,的确好受很多。

他看着谢弗。

紫色的眼睛思索一会儿。

“记得。”格云瑟笑了笑,“我们是敌人,你赢我输,我做了你的俘虏……现在是你的玩物。”

“决裂以前,我们还是战友、同学。”

谢弗问:“没有了吗?”

他理顺格云瑟的银色长发,把他们拢到格云瑟的耳后,这是他们小时候他常做的动作,格云瑟很纵容他,会说这样“粗鲁”、“不优雅”,但还是会让他弄。

他攥着那朵逐渐湮灭的紫罗兰,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在无法抑制地发抖,这种战栗没有来由,无法理清缘故。

谢弗的声音很柔和:“我们小时候也认得。”

格云瑟失笑:“不会吧?”

“我小时候住在一座几百年的老城堡,人们叫它‘逃不掉的活棺材’,城堡里面埋了我们家几百个人,我很恐惧它,每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格云瑟记得很清楚:“我是一个人长大的。”

第40章 只是下了场雨

谢弗短暂离开了宅邸。

回来时, 身上带着雨水和城堡泥土的味道,还有一束花。

碰一碰就会自己绽开的花。

格云瑟蜷着腿靠在窗边,脚踝锁链散乱, 银发淌落,同月光混合无法分辨, 泛着淡淡绀紫的霜白指尖一朵一朵碰着它玩:“这很幼稚,谢弗, 这是什么?”

“紫罗兰。”谢弗跪在他身旁,“喜欢吗?我再去摘一些。”

格云瑟流逝的童年记忆,嵌进谢弗的意识海, 被永不熄灭的暴虐烈焰灼烧着凝练成紫色宝石, 谢弗反复观看它, 无法入眠,梦中他站在十一岁的格云瑟身后,看那一捧还没盛开就被埋掉的花。

于是,趁着格云瑟昏睡, 谢弗去了那座城堡的旧址,用了一夜的时间,终于找到同样的花。

格云瑟像是听到什么很新奇的话。

紫色眼球动了动,在银白的浓密睫毛下,望向谢弗, 因为皮肤太过瓷白, 在月色下几乎泛出荧光, 显出某种强烈的非人感:“我不喜欢, 你知道, 谢弗,除了荣耀、地位和权力, 我什么也不喜欢。”

格云瑟呢喃:“我是这样的‘怪物’。”

他的声音柔和,甚至还有些并未彻底褪去的、略显沙哑纯净的少年嗓音。

格云瑟伸手抱住谢弗,冰凉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碰谢弗的眼睛,在眉间与鼻梁辗转,他轻轻咬谢弗的耳廓,催促和蛊惑他的alpha宿敌沦为本能的奴隶。

谢弗沉默着,手臂肌肉筋脉虬结。

“格云瑟。”谢弗低声开口,“有件事,我想问你”

话说到一半,已经被格云瑟温声打断,紫色眼眸里噙着笑:“你知道价格。”

谢弗知道。

实验室对格云瑟的改造十分彻底。

幽绿瞳孔深处,炽烈暴虐的信息素灼烧尽沾染腥臭污血的泥土,可惜外面早已乱草横生,暴雨倾盆,暴雨。

再次见面仍是暴雨,帝国军事学院,谢弗二十一岁,格云瑟刚刚成年。

机甲擂台。

刚入学的天才beta学员击败了保持全胜记录的alpha助教。

观众席被喧嚣浪潮吞没,更衣室里,披着件军服外套、漫不经心擦拭军靴的银发少年,被雨水浇透的健壮青年拎起衣领,重重抵在成排的金属置物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