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江暮行出去,在一片落地窗前找到少年,他在打电话。

隔了段距离,再加上少年的刻意压低音量,江暮行听不清说的什么,神情倒是看得很清晰。

不是在他面前的害羞,紧张,慌乱,无措等各种小心翼翼,而是一种他没见过的自信,镇静,以及傲然。

江暮行倚在拐角处,凝视着少年,漂泊无依的灵魂找到了归处。

很踏实,很安心。

宴好打了几个电话,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江暮行,他小跑着过去:“班长,你怎么在这儿?”

江暮行陈述一般的口吻:“你动用了你家里的多个关系。”

宴好挠挠鼻尖:“不多,只用了一点点。”

“院长在来的路上了,主治医生也来了,马上就能带我们去保安室看监控。”

“对了,派出所那边有几个人已经到了疗养院,正在盘查。”

江暮行的唇角平直,没有说话。

宴好怕江暮行多想,就立即解释:“其实我也就拨了号码而已,没做什么别的。”

江暮行半晌从喉间碾出两个字:“谢谢。”

宴好呆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才反应过来,满脸的不知所措:“班长,你不用这么跟我说,我……”

话没说完,眼前投下来一片阴影,接着鼻息里闯进来一缕熟悉的,让他迷恋的味道。

整个世界就静了下来。

宴好只听见江暮行弯下腰背,把额头抵在他肩上,轻声呼吸的声音。

第52章

雨水把落地窗淋湿, 水迹蜿蜒而下, 滴滴答答声响个不停。

江暮行迟迟没有动。

宴好屏住呼吸, 心跳得很快, 密集的鼓点般在他耳边蹦着, 江暮行头一回对他露出亲近的一面。

猝不及防,可遇不可求。

现在只要宴好稍微一转头,就能亲到江暮行的发丝,耳廓, 脸颊, 诱惑太大了, 他没办法装作无动于衷, 什么都不做。

宴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哥俩好一样拍拍江暮行的后背,扭过脸,热气往他耳朵边喷。

“班长, 你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的。”

江暮行抵在宴好肩膀的额头轻蹭着转向他, 眼眸猩红一片。

宴好瞬间失了声, 木桩一样站着。

.

左侧走廊另一头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声,院长领着一群医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江暮行直起身, 所有情绪都收敛了, 恢复成一贯的淡漠:“宴好。”

宴好还傻愣着:“嗯?”

江暮行嗓音低低的, 有点哑:“人来了, 我们过去吧。”

宴好呆呆地“哦”了声, 下一秒就一个激灵:“那快点去!”

说着就走的比江暮行还快,还要着急。

江暮行无声地笑着低下头,手抬起来,用拇指摁掉了眼角的湿意。

不多时,宴好跟江暮行,院长,派出所的人,以及几个医生主任挤在保安室里,保安给他们调出了今早整个疗养院的所有监控,一点点往前翻出失踪病人出现的画面。

宴好看见了江暮行的妈妈,眉眼很有江南风情,混杂着知性的韵味,病了都这样,没病的时候能想象出是怎样的风貌。

江暮行长得并不像她。

宴好有些怀疑人生,那江暮行岂不就是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那样出众的外形,应该多的是机会跟选择,怎么会过的那么颓废潦倒?

宴好试着把江暮行这张脸二三十年后的样子跟沉迷赌博,酗酒混日子挂上,发现根本不行,挂不上去,太不和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