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并不好奇,而是绝望和麻木,伴随着窃窃私语。

“作孽啊,俺的大郎,俺的大郎啊!天杀的东西,神仙,菩萨,快救救俺的大郎……”妇人瘫软在门口嚎啕大哭,白日里那孩童此刻咬着手指呆滞地爬出来,一脸懵懂。

“媳妇儿,媳妇儿,娘,俺的媳妇儿呢!”吵闹声也惊动了猪圈里的傻子二郎,他咧着嘴爬出来,看见宁拂衣便要往她怀里扑,“媳妇儿……”

骇得宁拂衣嘴巴差点飞出去,连连往后躲,便见褚清秋飞起一脚,傻子登时便倒着跌回了猪圈,一头扎进猪粪,不省人事了。

“二郎!”妇人又是一声嚎叫,爬起身扒着猪圈瞧,回身指着褚清秋,小眼睛瞪成铜铃,“你,你……”

褚清秋一脸嫌恶地收回脚,在地上蹭了蹭。

“婶子,原来她是想绑我去给那傻子做媳妇儿。”宁拂衣摸了摸心口,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方才踢飞的可是我相公。”

话音未落她便又吃了一个暴栗,这才闭上嘴,含着笑揉揉脑门儿。

若是换成几月前褚清秋打她,她能气得将静山宫都掀翻。然而如今挨了打,心里却怎么也不生气。

看褚清秋情绪波动,便是个极大的乐趣。

“别哭了。”褚清秋不耐地命令,说罢跨过门槛看向室内,只见地上一片狼藉,被褥和枕头全被掀翻了,白日里见到的女人面色惨白地晕倒在狼藉里,婴童在榻上发出微弱的啼哭。

而男人则消失不见。

褚清秋不伪装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威慑,只一句话便让妇人不敢再哭,惊恐地望向她。

“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若不说清楚,怕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褚清秋严厉道,负手走出气息浑浊的房屋。

妇人见褚清秋气势凌然,又见她一脚踢飞了她家二郎,便知晓眼前两人绝不是普通女子,心生后怕。于是绝不敢再放肆,擤着鼻子红着眼开口。

“俺们这村子从一年前便开始闹鬼,起初只是少些牲畜,村民并不在意。直到后来陆续有人丢了命,俺们这才惊慌起来。”

“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宁拂衣张口。

妇人似是不愿回想,眼神里满是恐惧:“死得都十分蹊跷,有的被砍断手脚,有的肚子里像牛一样塞满了草,活活撑死,还有……”

“是不是同那歌声有关?”宁拂衣打断她惊慌的形容。

“对,对,你们也听到了?”妇人抬着头在房门口找,最后指着一个血红色的字睁大眼睛,“就是这个,这个,凡是门口出现这字的人,当晚必死无疑!”

宁拂衣和褚清秋抬眼往她指的方向看,那里果然用鲜血印着一个清晰的数字六,隐藏在满长着爬山虎的墙壁上。

是那歌声戛然而止的部分,歌声是什么来着?宁拂衣蹙眉回想。

“第六个在笼中笑……”褚清秋开口,语速极快,她转而问那妇人,“你家可有什么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