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站在窗边平静了会儿,才戴好面纱打开门,快步走向镇子。
镇子虽然小,但并非雨季时却还算热闹,河岸两边烟火纷扰,开了不少茶馆,几个闲人坐在遮阳的罗帐下,就着和煦的风饮茶。
苏陌面纱轻荡,一手遮着骄阳走到河岸尽头,熟门熟路地入了家书嗣,书嗣中人影稀少,也没人在意她,于是她拎起裙摆,无声上了二层。
二楼是住人的所在,进门便墨香缭绕,一人坐在窗边就着天光诵读,抬眼看她进来,愉悦地放书起身。
“我等你许久。”那人是个女子,年岁约莫同苏陌相仿,一举一动带着文人的端庄,同茶香浓厚的长街格格不入,“喝茶否?”
苏陌摇摇头,急急比划:“鸟儿呢?”
“哇,我们一年不见你半分都不问候,只顾着你的鸟儿。”女子含笑摇头,转身从窗外取了个鸟笼,抬手递给她。
“我此次去京城寻了那什么名兽医,但人家说你这鹦鹉本身寿命便不长,能活到这个年岁已是高寿了,他用些药喂了下,说最多再活一载。”女子笑容淡去,惋惜地伸手进笼缝逗了逗。
笼中是只通体明黄的鹦鹉,嘴巴是青色的,呈现漂亮的弯钩状,看见苏陌后,激动地振翅扑腾起来。
苏陌眼中闪过哀恸,不过很快散去,连忙将笼子打开,让鹦鹉跳上肩膀。
“一载也好。”苏陌莞尔,随后歪了歪头,让鹦鹉在她耳边蹭着。
“总比没有好。”女子笑笑,坐回椅子,重新拿起了书册。
苏陌和鸟亲近完,小心地看向她,指尖轻摆:“你如何?考取功名了?”
“怎生可能,我虽入了会试,然而考了一半便被发现了正身,当场被赶了考场,若不是那文官大人看我文采斐然动了惜才之心,你我恐就是于牢狱相见了。”女子云淡风轻地笑谈,仿佛此事于她而言不过尔尔。
“哎,我就想不通既同为人,为何这女子就算再有才也不能策名就列,我乃乡试第一,他们却说赶就赶。”女子用书敲了敲脑袋,但面上却并无挣扎之色。
苏陌沉默半晌,复又抬手:“那你往后如何?”
“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女子晃了晃发髻,念书般道,随后展颜,“我打听到遥远的岐国并不限制女子入仕,且那里的皇帝便是女帝,所以今年过后,我打算到岐国去,不信便考不取这功名。”
“岐国?”苏陌睁大双目。
女子点点头,不再多说,却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歪头盯着苏陌看。
片刻后抬眉:“我怎觉这次回来你变化甚大,神色间的畏惧少了,我离你这般近你都不躲?”
“要知你我虽年幼相识,但你向来少言寡语满身戒备,不像如今这样平和。”女子往前又放下书卷,探究地打量。
苏陌被看得想起方才那一幕,面纱下的皮肤再次升温,好在有了遮挡,不会被发现。
她垂眸纠结了会儿,她自幼不见人,只能在院子里自己研究花草,唯有隔壁院子的少女偶尔爬上院墙,同她说几句闲谈。
她虽从来不理,但架不住对方太过执着,便偶尔用手语回上两句。
她起初以为对方看不懂她手势很快就会厌倦,谁料少女过几日竟自学了手语,同她说得更起劲了,久而久之她们便也算得上熟稔,她也知晓了少女姓戚,名为戚云楼。
戚云楼同她是个截然相反的人,她洒脱温和,似乎对所有事从无畏惧,对旁人言语不屑一顾。
此人算是她世上唯一相熟的,是个好人。
见她垂眸不语,戚云楼好奇心更甚了,转身去隔壁茶楼要了壶春茶和萝卜糕,端放在桌上:“说说说说,你我多年邻里,算不上朋友也算个熟人,说不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