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耐心地给苏陌擦掉脸上残留的泪渍。

她一点点擦着,苏陌湿漉漉的眼睛就随她手腕左右移动,指尖忍不住捏住被角。

这世上居然有人真的不怕自己,即便知晓了自己最不堪的秘密,却还能友善相待?苏陌的震惊已经盖过了其他,心跳得有些发麻。

她小心翼翼藏着的恐惧第一次被人知晓,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她晃神间,宁拂衣已经收起帕子,低头剪了剪烛苗,让屋中更亮一些。

“你究竟是何人?”苏陌又问。

“我前日便说过,我乃岐国来行商的。”宁拂衣道。

苏陌摇头:“我说,你的名姓。”

名姓?宁拂衣心里慌乱一瞬,面上却云淡风轻,悠悠张口:“我姓柳,柳蝶衣。”

苏陌咬了咬唇,似是觉得这名字和她样貌不符,但还是点点头。

“你再睡会儿吧,才不过子时。”宁拂衣说着拉起被褥,看着苏陌慢慢躺下,然后熟练地帮她把被角掖好,转身出门。

苏陌想喊她但不会说话,情急之下发出“啊”的一声,宁拂衣回头时,苏陌脸色便红透了。

宁拂衣忍俊不禁:“放心,我就在门口,若再有不长眼的东西来叨扰你,你只需给我听个响儿,我就让它灰飞烟灭。”

苏陌收回目光,比划了个:“说大话。”

“我是要你不必守我,今夜已然为你添了许多麻烦。”她又表示。

“我只想你多麻烦麻烦我。”宁拂衣轻声说,然后开门踏入夜色。

只留下没看清宁拂衣口型的苏陌躺在原处,眼神迷茫中,夹杂着小小的疑惑和慌乱。

神奇的是,女子离开后,那原本跟着她的恐怖的脏东西便销声匿迹了,房中只剩明亮烛火,和油灯淡淡的烟油味。

绚烂又昏黄的光影在她眼皮上跳跃,苏陌意识逐渐涣散,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是她自爹娘去世后,第一次睡得这样踏实,如同沉入温香的云絮,踏实得都不愿醒来。

翌日是个雨天,没有阳光射入窗棂,故而也没什么东西吵醒苏陌,待她再睁眼的时候,鸡鸣早已过了,嘀嗒雨声充斥整个世界,当然,她并不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