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朝原还不懂父亲的意思?,然这会儿却是?懂了,这位裴大姑娘可太厉害了,竟能把素日跋扈的大公主压制得死?死?的。
李姝蕊脸都涨红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说出这话,登时?怒目道:“裴什么裴,呸,我才?不说。”
她话音才?落,就听得一道熟悉沉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蕊儿,不得无?礼。”
李姝蕊转头下意识想告状,可思?及前几日的教训,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言语。
“见过?太子殿下。”裴芸福身施礼。
李长晔凝视着她淡漠的眉眼?,前几日她始终待在府内闭门不出,得知她今日带着裴薇来了京郊,他亦马不停蹄赶来此处,他上?前两步,站在她跟前。
“秋高气爽,这天气甚是?怡人,孤可有这个?荣幸邀裴大姑娘一道骑马去前头转转?”
裴芸微垂着眼?眸恭恭敬敬地?答话,“殿下这话折煞臣女了,殿下相邀,是?臣女的荣幸。”
两人一来一回说着场面话,言罢,裴芸转而吩咐跟随而来的书砚书墨看好裴薇,这才?利落地?翻身上?马,出了这小马场,跟随太子往稍远处一凉亭而去。
她并非因着周遭有那么多?人在而答应他,而是?真有事想问他一问。
李长晔先行下了马,随即行至裴芸身前,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将两匹骏马系在一棵柳树上?。
看着他的举止,裴芸神?色蓦然有些古怪,说来,他竟对她善骑一事丝毫不惊讶,还有,他好像说过?,知道她水性极好。
他如何知晓的?
裴芸疑惑但并不好奇,入了凉亭,径直问道:“孟家之事,并非偶然吧?殿下为何要急着处置孟家?”
前世,孟家也的确在近十年后彻底败落,可太子重生后,可做之事实在太多?,却这般迫不及待地?对付孟家,实在蹊跷。
李长晔知自己的妻子聪慧,却不想她敏锐至此,他迟疑片刻,觉得既已是?第二世,没必要再隐瞒她。
“你?可还记得,当年孟家因何而亡?”他问道。
“记得。”裴芸答道,“因科举舞弊事发。”
李长晔摇了摇头,“孟家之罪,并非科举舞弊,一则是?因着孟翊之子孟昱卿意图谋反,残害数十条人命,二则是?因孟翊私通淑妃,孟昱卿正是?他们?的孩子,三则……
他突然止了声,深深看了裴芸一眼?,眼?底浮现淡淡的痛楚,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当年孟昱卿入狱,孟翊和淑妃为了转移孤的视线好救他出去,对谌儿下了手……”
谌儿……
裴芸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传来一阵迅疾且猛烈的疼痛,她已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打?谌儿夭折后的四年里,几乎不再有人提起他。
可对裴芸来说,那是?她怎也抹不去的伤痛。
“谌儿不是?病死?的吗?谌儿不是?病死?的吗!”她兀自喃喃,思?及淑妃,忽而意识到什么,“是?那只布老虎,对吧?”
她眼?圈泛红,嗓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在看到李长晔避开视线沉默不语后,得到了答案。
原来竟是?如此……
那布老虎是?她给谌儿的,是?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殿下为何不告诉臣妾?”
所以当时?,他将谌儿入殓后,并非是?忙于京城疫疾,而是?去调查此事的真相。
“谌儿已经走了,你?彼时?伤心欲绝,若再得知此事……”李长晔到底未做太多?解释,因他还有不少事需同她坦诚,“还有,柳家……”
在裴芸惊诧的目光中,他将赵氏给她的荷包中藏有玄机,柳家为此暗害她一事娓娓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