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他不应该在这里。
他的确死在东宫, 可他最后身处之?地应是?裴氏曾经?居住的琳琅殿, 而非澄华殿。莫不是?他命硬, 竟还未死,被谨儿转送到了此处。
可他周身分明没了濒死的无力与?疼痛,且仔细看,这澄华殿的布置摆设似与?他记忆中的有些不同。
谨儿的澄华殿当不是?这个模样。
恰当他疑惑之?际,殿门被推开, 外头还未大亮,殿内暗沉沉的,李长晔只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那人疾步而入,毕恭毕敬地问道:“殿下?,您起?了?”
殿下??
李长晔辨出这是?常禄的声儿,可似乎与?他平素听见的不大一样, 按理常禄的嗓音当更苍老?一些才对。
床头燃着一盏小灯,随着来人的靠近,在昏暗的烛光下?,李长晔看清了他的模样, 不由骤然一惊。
这的确是?常禄,可这面?容却颇为年轻。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复又转向不远处妆台上的一枚铜镜, 他快步过去,几乎是?扑在镜前。
澄黄的铜镜上显现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容,那模样大抵才至及冠。
李长晔心下?震动起?来,想也不想,一把拿起?妆台上用来束发?的玉簪,对着手?臂就?是?狠狠一划。
皮肉瞬间?被划破,刺目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
常禄大惊失色,“哎呦,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会疼,亦会流血……”他看着自家主子在那里兀自喃喃,须臾,竟面?露惊喜,蓦然笑了起?来。
这么?划,当然会疼了。
常禄也不知他家殿下?在想些什?么?。
若是?想疼,掐自己一把不就?行了。
怎还用这般锋利的簪头来划自己呢。
“太子妃呢?太子妃在哪儿?”李长晔忽而急切地问道。
他记得,临死前,华渊对他说过,裴氏已然重生一事,既得裴氏可以,那他怎就?没有可能。
若在这个年岁,还来得及,他当还来得及救下?他的妻子。
常禄正忙着吩咐盛喜去取止血的膏药来,听得这话,活跟见了鬼一般,“殿下?,您可是?睡糊涂了,太……裴大姑娘半月前才入了京,您与?大姑娘还未成婚呢。”
裴氏进京那年……
“而今可是?庆贞十六年?”
“是?啊。”常禄答着话,心下?却不由得慌乱起?来。
他家殿下?昨夜睡前分明还好好的,怎的一觉醒来,就?糊涂成这般。
甚至还用簪子伤了自个儿。
就?如同,疯了一般……
不过,既得他家殿下?提起?太子妃,他不忘提醒道:“殿下?,今日平南侯府有一宴席,太子妃也受邀前往,您不是?说,您也要去吗?”
竟是?回到了这一日。
李长晔不由攥了攥手?心,他知道,裴氏已然忘了苍州之?事,于裴氏而言,今日应是?她第一次见他。
“赴宴的衣裳可替朕……孤备下?了?”他问道。
常禄愈发?觉得他家殿下?古怪了,毕竟以往他家殿下?穿衣从来任他安排,并不会过问。
但转而思及裴家大姑娘,常禄心下?又了悟几分,毕竟是?头一回见未来的妻子,想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也是?难免。
思至此,常禄忍不住暗暗发?笑,看来他家殿下?对那位裴大姑娘当是?十分中意。
如此甚好,婚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定能琴瑟甚笃,将日子过得和美。
“备下?了,奴才这便去取来。”
常禄打开衣橱,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