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祖父外?派出京,好几月才能回?来,他?们夫妻二人就算在一道用?饭,也是沉默不言,看?起来不像有什么情?意,如此怎就能令他?父皇念念不忘。
于是,他?在章顺诧异的目光中,抬手默默翻开了这本书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庆贞十五年冬,太傅病故,孤南下吊唁返,至苍州,遇大雪封路,借住田庄,邻家居二女,孤于此初见发妻裴氏……”
孤……
李谨怔愣了一下,看?来他?父皇写此书时,尚未登基,应是他?母后离世后不久。
且庆贞十五年……
他?知晓父皇母后是由皇祖父赐婚,原在此之前,父皇就已见过?了母后。
他?是头一次知晓此事。
李谨背脊挺直了几分,埋首,神色愈发专注起来。
然当?他?彻底投入此书,不知为何,一股情?感不可控地冲入他?心口,他?似乎变成了曾经坐在案前执笔而书之人,亦化作说书人,开始娓娓讲述这段故事……
“借住田庄五日间,孤常听得邻庄传来少女清脆琳琅的笑声,尤被她们称为大姑娘的女子,总言待春来雪化,院中桃花绽放,便摘花做酒,埋于树下。孤站于院中,一眼就能看?见那光秃秃的桃花枝干,竟也忍不住想象,来年春暖,枝干上盛满桃粉,会是怎样?一副动人的景象。一日晚间,邻庄来借柴,孤始知隔壁所居是裴家女,其父正是几年前为国捐躯的镇国公裴嗣征。”
“启程回?京那日早,见随行侍从正在收拾行李,孤出门?闲逛,不想正遇一女跳入湖中,救起一孩子,可湖水冰冷刺骨,她艰难地爬上岸却?没了气力,冻得无法动弹,情?急之下,孤顾不得男女大防,脱下大氅将她和那个孩子抱在怀中,那是孤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样?,她睁着那双潋滟动人的杏眸,眼也不眨地盯着孤瞧,沾了冰霜的长?睫若蝶羽般轻颤着,纤细的柔荑拽住孤的衣襟,她因着求生的本能不住往孤的怀里拱,气息却?愈发微弱,孤只能竭力抱紧她和那个孩子,直至听到?她家仆婢寻她的呼唤声,为不毁她名节,孤不得不放下她,在暗处躲了起来……”
“回?京后,孤以为自己和裴氏女的相遇不过?漫漫人生长?河中的一朵浪花,然冰融雪消,万物复苏,父皇母后重为孤选妃,裴氏的脸意外?地出现在了那仅剩的三幅画像中,父皇格外?属意裴氏,几番暗示于孤,孤顺应圣意择裴氏为妻,却?丝毫不记得其他?两位女子模样?为何。”
“庆贞十六年,裴氏携家人进京,受平南侯府所邀赴宴,孤亦前往,隔湖而眺,不过?一年多未见,十五岁的裴氏似又?长?开许多,少女娉婷袅娜,一颦一笑娇若海棠,孤收回?视线,再提弓,箭矢偏移,未中靶心。”
“次年春,孤与裴氏大婚,掀开盖头,她看?着孤的眼神怯怯中带着几分陌生,孤便知她不记得孤了,也无妨,往事不值一提,孤与裴氏来日方长?。”
“同?年五月,裴氏有孕,然十月,南方突发匪祸,匪贼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无数,孤奉父皇之命前往镇压围剿,十一月末,派人攻山之际,一时不备,左腿重伤血流不止,一度陷入昏迷,苏醒后思?及裴氏生产在即,孤焦急万分,可腿伤难行,不得不被迫休养数日,快马加鞭抵京时,裴氏已生下一子,此为裴氏与孤的第一个孩子,名唤李谨。刚出生的孩子软绵绵若没有骨头,孤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时茫然无措,未有太多为人父的实感,孤似乎并不知该如何成为一个好父亲。”
“其后六年,因听得裴氏心愿,不欲她受生育之苦,孤始终未令裴氏再受孕,直到?庆贞二十二年,皇祖母欲以裴氏多年再未有所出为由迫孤纳妃,孤不得已,令裴氏再有孕,第二年,生下次子李谌。然因当?地官员贪腐,覃县堤坝修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