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的表布,向外一翻,果真露出一张被叠了好几叠的纸来。
将?那纸展开,其上红彤彤的字迹令她?惊了一惊,不过那并不是血,而是朱砂写就。
且读了第一句,裴芸就发?现此非赵氏所书。
“荔阳陈氏女,于庆贞二十年嫁入京城柳家?,婚后五载,上敬公婆,下慈子女
,相夫教子,把持内务,自认无所过错,然庆贞二十四年,方?知夫君柳奚不举,惊疑所出两?女生父非柳。调查之下,才知柳奚暗中使计,命同族两?男子与吾同房,意欲借种生子延续香火,不想所出两?胎皆未偿其所愿。此事暴露后,吾拼死?反抗却遭柳奚殴打,逼吾再与人同榻。想我陈氏女儿,自小得父母娇养,岂料一朝出嫁,清白?尽毁,人尽可夫,奇耻大辱,实难忍受。今自行了断,不复连累家?族父母,只满腔冤愤无处可诉,今留书于此,若苍天有?眼,愿一朝真相大白?,恶人得逞,大仇得报,吾于九泉之下终得瞑目陈氏绝笔。”
裴芸攥着信纸的手不断地发?颤着,只觉手中之物沉若千金,信中无血,却字字泣血。
这是一个女子的性?命。
不,是两?个。
前?世?的赵氏定?亦将?此信缝于荷包中,只是她?当时并未发?现,她?是在向她?求救。
写此信的陈氏乃柳家?三郎柳奚的原配发?妻,裴芸记得,她?是暴毙而亡,可依着信上所书,应不是暴毙,而是不堪受辱自裁的。
她?本以为或是那柳三郎动手打了妻子,是她?想的太简单,人心险恶,有?些男人的恶毒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她?终于明白?,缘何赵氏会?那么急着毒杀柳奚,陈氏已逝,可她?还?在代替她?过着这炼狱般的日子。
前?世?,她?没能将?她?救下来,这一世?,她?绝不能坐视不管。
李姝棠接过裴芸放落的信,只粗粗扫了一遍,亦是大惊失色。
赵氏的性?命危在旦夕,裴芸一刻也等不得,她?朱唇微启,还?未出声,就觉小腹传来一阵阵的痛意。
这感?觉她?太熟悉了。
可怎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见裴芸痛得紧蹙眉头,蜷起了身子,书墨似也意识到什么,忙让涟儿去请太医,再将?早已召入东宫的稳婆喊来。
裴芸产期将?近,她?们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宫人们喊人的喊人,烧水的烧水,并未太过慌乱。
李姝棠和书墨一道?将?裴芸自小榻扶坐到床榻上,裴芸却是掐着书墨的手不住道?:“殿下呢,快将?殿下请来,快!”
书墨连声答应,小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