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的目光其实始终落在一旁的雍王身上,虽然他端坐着未动,可?只一眼,他便?瞧出雍王双腿有疾。
行医之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执念,就像是孙大?夫,越棘手的病情他越喜欢,那些没?有难度的他常是不?屑一顾。
听得裴芸的话,他初时未动,直到他身后的少年郎轻推了他一把?,低低唤了声“师父”,他才颇为不?情不?愿上前,在裴栩安身前蹲下。
裴栩安道了声“劳烦”,就配合着孙大?夫抬腿屈膝。
他有疾此事不?假,且偶尔膝盖小?腿会疼,是从前与?敌军交战时留下的旧病,治过几?回,有疗效,却总也无?法断根。
孙大?夫问?了两句,便?挑眉道:“小?事,服几?贴药便?能好了。”
他话毕,竟直接转向雍王,在众人猝不?及防间问?道:“你这腿可?也要治?”
裴芸等人俱是一惊,他们?本想着慢慢来,大?不?了等这孙大?夫治疗裴栩安有了成效,才好借此劝说?雍王,不?曾想这位孙大?夫竟如此心直口快。
厅内响起一声嗤笑,雍王冷眼看着裴栩安,“镇国公,你们?今日请本王来参宴,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便?是为此吗?”
他说?罢,沉下脸,便?支撑着起身欲坐上推椅离开。
“王爷。” 乌兰公主拦住他,祈求道,“您便?让大?夫看看吧,好与?不?好总要试过了才能知道。”
雍王被阻着复又坐回了椅上,这种?连行动都不?能自主的无?力令他愤怒之余,只剩深深的绝望,他面露自嘲,“不?必试了,本王这腿早已废了,都是徒劳罢了。”
这十?余年间,他早已试
过无?数次,可?每次迎来的都是那些大?夫的叹息与?那句“草民?无?能”。
老天都宣判了他的结局,他又挣扎什么呢。
“王爷这腿,若再耽误一年,恐就真彻底废了,可?由?草民?诊治,不?出三月,定能令王爷重新稳稳当当地站起来。”
雍王闻言笑了一声,盯着孙大?夫道:“说?能治好本王这腿的人无?数,可?你大?抵是里头口气最大?的。”
“能治便?是好事。”乌兰公主蹲在雍王面前,“就算是臣妾求您,最后一次,再试最后一次就好。”
李长晔始终坐在一侧沉默不?言,打裴芸带人进来,他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昨儿裴芸同他说?,要来国公府参宴,他自然不?会不?同意,可?没?想到他今日突发奇想想来看看,才发现他们?计划了一切,只他一人不?知晓。
他本以为他多少走进了她心里,到头来还是被她排除在外。
他心下百味杂陈,但还是启唇,淡淡道:“十?六叔就不?想有朝一日再奏请父皇,允你上阵杀敌吗?”
雍王将袖中的手握紧成拳。
此言对雍王的诱惑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晓。
今日见着昔日部?下,他们?哭着看着他的模样使他极度厌烦,不?该如此,他李宥本披坚执锐,应坐在马背上疾驰,横扫千军,收获他们?尊崇敬仰的目光,而非同情。
同情他一朝跌落,成了个彻彻底底,连他那前王妃都敢肆意羞辱他的废人。
见雍王似有动摇,乌兰公主继续道:“王爷,您不?是说?,将来还要去玉琊,教训那些曾欺负过臣妾的人吗?臣妾还等着呢……”
看着那双湿漉漉,清澈若一泓泉水的眼眸,雍王心下微动。
他的确说?过,也很后悔当初一时口快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当初他皇兄将玉琊送来和亲的公主嫁给他时,他以为这定又是个打心底瞧不?起他的女子,可?不?想,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