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裴氏得了风寒,咳嗽不止,为防传染旁人,闭门谢客。
李长晔得知消息时?,已是午后,他扔下手中事务,匆匆赶至琳琅殿。
书砚在殿内伺候裴芸,书墨候在外头,阻了李长晔,恭敬道:“殿下,娘娘身子不适,嘱咐了而今谁也不见……殿下亦是……”
李长晔剑眉微蹙,问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娘娘像是风寒侵身,服几贴药便?也无事了。但娘娘心下忧虑,生怕自己染上了疫疾……”书墨声儿愈发低了,她边道边小心翼翼打量着四?下,生怕叫人听见一般。
疫疾……
据李长晔所知,此事当还未在京中流传才对,他嗓音沉了几分,“是谁告诉太子妃的?”
“是……二公?主?殿下。”书墨答,“二公?主?殿下是自太后宫中听得的,这才告诉了娘娘,那日二公?主?殿下和淑妃娘娘走后,娘娘便?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李长晔神色骤变,“你说谁?淑妃缘何会来东宫!”
书墨不解他家?殿下怎这般大的反应,片刻才道:“淑妃娘娘做了个布老虎,是给三皇孙送布老虎来了。”
“那布老虎呢?”
李长晔声儿提了几分,向来沉稳的人竟是面露急色。
“布老虎……”书墨答,“淑妃娘娘走后不久,娘娘因着太喜欢,拿在手上时?,不意掉进了炭盆,烧没了……”
李长晔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稳了稳心神,复又问道:“三皇孙呢,可?有风寒咳喘之症?”
书墨摇了摇头,将裴芸小心谨慎,命乳娘们带着三皇孙待在侧殿内不许外出的事儿告了。
李长晔颔首,他抬眸望向一片寂静的琳琅殿,薄唇微抿,若有所思,少顷,利落地折身离开。
日头西移,霞光万道,夜色逐渐笼罩住琳琅殿,主?殿内燃起?烛火,裴芸将将用了些许晚膳,就因着难受复又躺回了床榻之上。
她低咳了两?声,看?着书砚放下床帐,便?让她回去歇息。
她的确染了风寒不假,可?她却是故意让书墨散了那闭门谢客的话,就是想将计就计。
若一切如?她猜想的一般,那淑妃的目的应是想让谌儿染疾,至于为何,裴芸猜不着。
但都是染疾,谌儿染上和她染上,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她自是得满足淑妃的心愿,再看?她接下来会上演哪一出。
裴芸有些头昏脑胀,她本想装来着,还怕骗不过太医,不想淑妃来过后没几日,她就觉身子不适,竟真病下了。
这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平素吞咽时?,喉咙如?刀割般疼得她直泛泪。
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好?一会儿,裴芸才勉强生了睡意,可?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她就让喉咙的干疼感逼醒了,她欲支起?身子,去倒些水喝,忽有人托起?她的背脊,将她半抱起?来。
裴芸懒懒抬眸看?去,可?看?身形并非书砚,她很快认出来人。
“殿下!”
李长晔低低“嗯”了一声,“可?是要喝水?”
裴芸不答他,只秀眉蹙着,“臣妾当是吩咐了书墨,不许任何人进来,殿下怎的进来了。”
听得她语气中的不虞,李长晔眼睫微垂,眸光晦暗不明,却是默默将引枕塞在裴芸背后,令她靠着,转而去倒茶。
书砚或是预料到了裴芸会渴,特意将一把圈椅抬至床榻边,在上头搁了壶热茶,而今虽已凉了许多,但幸得一旁有炭盆,茶水尚还是温的。
李长晔将杯盏递到裴芸手边,却见裴芸不动,仍扭着眉道:“臣妾病了,殿下不该来的,若是臣妾过了病气给殿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