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裴芸静静坐在床榻上,心下?说不出的空空荡荡。
她低叹了?口气,不想重生一年多来,她努力?与太子维持的这份平和,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他适才说他没有说过那些话,说他对?沈宁葭不过兄妹之?情,就凭着?他书房里?的那幅画,她就不应该信的。
可不知为何,而今她竟是有些不知该不该信。
裴芸扁了?扁嘴,转念一想,就算太子说的是实话,又能怎样。
毕竟她和太子之?间横亘着?的又何止一个沈宁葭,是前世十几年她对?他日复一日积攒的怨言,是两个孩子的死……
裴芸晃了?晃脑袋,企图将那些烦心事抛诸脑后。
罢了?,太子的事又有何重要的,且先睡下?吧。
两日后,樾州府后宅。
杜珩舟适才送走了?给?牛大瞧病的大夫,就见太子缓步而来,他惊诧道:“殿下?,您箭伤未愈,怎的……”
这太子回了?樾州府衙,本该在院子里?好生养伤的,怎的这两日竟一日也?不消停。
昨日不才处置了?那张铖至吗。
他原以为太子是打算对?那张铖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想却是让他死也?死地?明明白白,他早已命人去调查搜集张铖至的各项罪证。
贿赂、贪污、徇私舞弊甚至还有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等诸般罪状,简直罄竹难书。
而今那张铖至及那些樾州下?属与他沆瀣一气的官员已然?被革去官职还被下?了?大狱,不日便会被押送至刑部受审。
而今由樾州同知陆大人暂代知府一职,因着?太子已提前去信通知吏部,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任樾州知府之?位。
分明面色泛白,李长晔仍淡声道:“无?妨,小?伤罢了?。”
这几日他心下?乱得厉害,若不寻着?事做,根本静不下?来。
“牛大如何了??”他问道。
杜珩舟答:“好多了?,牛大那腿伤得时间久,送下?山后就开始高?热昏迷,大夫本说恐性命不保,只能姑且治治看,但也?是他运气好,昨夜终于醒转过来,大夫适才来看,当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需好生将养一阵。”
李长晔点点头,又问:“那日行刺孤的人呢,可抓着?了??”
“微臣无?能。”杜珩舟告罪道,“这几日微臣命人在附近山中搜查,并未寻到那刺客踪迹。不过微臣已携殿下?手谕,命周遭府县严查近日出入之?人,尤是行止古怪,携运大件器物者,定要仔细搜查,不可放过。”
他们既还有人蹲守在那儿矿洞附近,应是未跑远,毕竟他们将锻制的兵器悉数带走了?,那些东西可不轻,没那么容易运出去。
李长晔一边听着?,一边入了?牛大休养的宅院。
牛大是所有失踪者中唯一活着?的人,至于他说本幸存下?来,冒险出洞的那个,前几日已在一个半山腰上寻到了?尸首,他当是将装着?图纸的竹筒丢进河里?后才被杀的。
作?为唯一的证人,自是得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
牛大见着?李长晔,高?喊着?“大人”,当即欲下?地?跪拜。
李长晔拦了?他,“不必多礼,你身体虚弱,且在榻上躺着?吧。”
“多谢大人。”牛大未下?地?,却是坐在床榻上冲李长晔磕了?个头,哽咽道,“大人,请您一定要抓住那些贼人,若非当初被他们抓走,草民的母亲又怎会……”
母亲的事,牛大已然?知道了?,因他在梦中见到了?他母亲,他本在鬼门关徘徊了?一遭,却被他母亲一把推了?出来,说他将来日子还长,还得娶妻生子,莫要那么快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