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檀知道, 他们并非真的为了博陵和岑勇,但那又?如何?
理由并不重?要, 结果?才重?要。
借着这?一次机会,节度使们一起上表朝廷,为的就是威胁裴翊询,告诉他将?军们不好惹,他若是行?事太过,大不了一起反了。
这?一次确实给了裴翊询当头棒喝,打得他晕头转向,却也心里愤怒到了极点。
那么多兵强马壮的节度使当前,他即便想要一意孤行?,却也再?无?可能。
在陈情表上表的次日,裴翊询便下诏解封博陵,另奖赏岑勇救灾有功,升为博陵观察使。
至此,除了太子殿下被?落了面?子,一切似乎是皆大欢喜的。
等刘三强逃回汴京,裴翊询心里的怒火便全部都落在了霍檀一人身上。
刘三强心里也很怨恨霍檀,说话就很是阴阳怪气。
“殿下,依我?看?那霍檀包藏祸心,他今日能勾连如此多节度使,他日岂不是要揭竿而起?”
“若是他真要动作,殿下便危险了。”
刘三强一边小心看?着裴翊询的脸色,一边继续说道:“陛下,霍檀肯定不会即刻回京,但他的家人都还在汴京……”
裴翊询面?沉如水。
那双狭长的眼眸冷光闪烁,透着说不出的恶意。
“住口!”
他厉声训斥,道:“你忘了耿重?广?”
就因为诛杀耿重?广的亲族,耿重?广才揭竿而起,至今虽然没死,却重?病在床不能动弹,因西坪百姓对朝廷多有不服,认为耿重?广是被?人所迫,故而朝廷至今没有动他。
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次,裴翊询不想重?蹈覆辙。
况且霍檀手里都是精兵,数量比之裴家军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手中的兵是当时裴业亲自下的圣旨,裴翊询不好消减。
经过这?几场大战,霍檀手中兵强马壮,已?经比之许多老将?和节度使都要厉害,裴翊询想要动他,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此时此刻,他已?经骑虎难下。
要么忍耐,伺机报复,要么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激怒霍檀。
刘三强被?他一斥,顿时低下头,满脸都是恨妒。
“可殿下,臣实在担心你。”
裴翊询面?沉如水,他问:“霍檀一直留在博陵?”
刘三强道:“是,不过霍檀的夫人倒是回了汴京。”
裴翊询点点头,心中稍安。
“霍檀应该还不想反,他们这?一家子最好名声,谋逆犯上的罪名怕是不想担。”
刘三强惊疑不定:“殿下的意思?是,就这?么放过了?”
裴翊询冷笑一声:“自然不能。”
他眯了眯眼睛,目光遥遥往前看?去,不远处的琉璃瓦下,是宽敞明亮的乾德殿。
那是裴业的皇帝寝宫。
他已?经许久未去探望过父皇了,或许,是时候去父皇病床前尽孝了。
不知道,他何时能搬进乾德殿,成为这?座长信宫真正的主人。
裴翊询深吸口气,对刘三强道:“拟诏。”
景德八年十一月初八,太子裴翊询下旨,奖赏霍檀平叛有功,晋封其为定远公,因其功绩斐然,太子特地?褒奖霍家爵位为降等袭爵。
也就是说,以后霍檀的儿子可以继承定远侯的爵位,每一代依次降等,大抵能维持三四代的荣光。
这?一封赏,可谓是皇恩浩荡。
因霍檀一直在帮助博陵重?修城墙,未曾回京,这?封圣旨是直接送到崔云昭手中的。
崔云昭率领家中众人叩拜谢恩,恭敬送走内侍,转过头来就关闭了定远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