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是良娣,才敢说东宫是自己家吧。
太子暗叹一声,“你?都?敢打孤,却不敢大胆想想自己的?位份?”
云葵顺手打开他?的?衣襟,看到那?胸口的?红痕,又?忍不住缩缩肩膀,小声嗫嚅:“不敢,我还是别想了。”
太子:“……”
他?叹口气,回到方才的?话?题:“所?以,你?想不想认他??”
云葵缓缓攥紧手指,问道:“他?是何身份,会影响我与殿下在一起吗?”
“不会。”太子道,“孤说过,不管你?是何人之女?,孤看重的?只是你?这个人,无关其他?,孤如何决定,无人敢于置喙。”
云葵默默往他?怀中靠了靠,心口如有温流涌动,说不出的?柔软。
可一想起幼时寄人篱下,受尽冷眼的?日子,心里又?涌起无数的?怨恨和委屈,种种复杂的?情绪胡乱交织。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她从最心底,从来没有一日停止过对家人的?渴望。
好在他?不是个始乱终弃的?败类,也并非家中三妻四妾,只把阿娘当成过路的?便?宜消遣,只因身边危机四伏,才迫不得已与阿娘分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流匪和刺客……
云葵想了许久,终于道:“殿下,我能不能见见他?,先不要相认,就让我远远地看一眼,可好?”
她想看看他?是怎样的?人,为何能让阿娘宁可受尽指责,也要执拗地选择生下她,倘若他?一点?都?不值得,她也绝不会认这个父亲。
太子揉了揉她的?鬓发,“好。”
翌日,崇明殿议事过后,太子特?意留下盛豫。
手边是赵越这段时日搜集整理的?线索,包括盛豫当年在开阳县剿匪始末,以及戚氏怀孕到生产的?时间。
太子将这些卷宗交给他,“盛将军可还记得,祯宁四年六月,将军奉命前往山东境内剿匪,在开阳东山遇刺,身受重伤,被一上山采药的女子所救……”
盛豫神色陡变,原本心平气和的面容仿佛撕开一道裂缝。
没想到时隔十八年,还能听到她的?消息。
“殿下,这……”
太子凝视着他?的?表情,还算平静道:“她为你生了一个女儿。”
盛豫还未从他方才的话中缓过心绪,闻言更是瞳孔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接过卷宗的?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过往的?时间线,他?不敢错眼,一字一句沉默地看过去,与那?女?子一日一夜的?相处,也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缓慢浮现?。
当日他?被刺客毒伤眼睛,摸索到一处山洞避难,却没想到遇上了一名避雨休息的?医女?。
那?医女?见他?身上多处受伤,立刻从背篓中取出纱布和草药,上来给他?处理伤口。
有几处伤在胸腹,他?看不到,没办法自己处理,只能褪下上衣,任由她将清洗擦拭。
她手法温柔却也娴熟,大概是怕他?疼,或是昏迷过去,也会同他?说说话?。
他?没有见过她的?相貌,却清晰地记得她的?声音。
她一边敷草药,一边问他?:“有很多人在追杀你??”
他?说是,半开玩笑?*? 地问她:“你?不怕我是流匪吗?”
她似乎笑了下,“流匪……有这么俊的?流匪吗?你?使枪,身上有很多旧伤,腰间玉佩刻着麒麟,应该上过战场,是个将军吧?”
他?抿唇沉默,不置可否。
待处理过腰腹的?伤口,她用药汁替他?敷上眼睛,用纱布包裹了几圈。
两人的?外衣都?被雨水打湿,她在洞中生了火